“你…你说话算数?”一个年纪稍大、脸上沟壑纵横的老苦力,沙哑着嗓子,鼓起勇气问道,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陈文强手里的馍馍。
“一口唾沫一个钉!”陈文强斩钉截铁,同时看向那还在发愣的毡帽车把式,“这位大哥,借你陷坑里的兄弟们一用,最多半个时辰!我保证让他们回来,还你这车立马出坑,耽误不了你‘隆昌记’的时辰!如何?”
毡帽车把式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陈文强,又看看那群明显被“管饱”勾走了魂的苦力,再看看那辆纹丝不动的车,一咬牙:“行!就给你半个时辰!要是车出不来,人也跑了,老子跟你没完!”
“一言为定!”陈文强心中一定,转身对着那群苦力,手臂猛地一挥,那动作竟带着点指挥千军万马的雏形,“兄弟们!想吃饱的,跟我来!先把那‘金山’给挪个地方!”
“金山”二字带着奇异的蛊惑力。十几个苦力,拖着疲惫的身躯,暂时抛下了那辆陷坑的骡车,被一个更渺茫却也更诱人的承诺牵引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陈文强走向那座庞大的煤渣堆。
陈文强立刻进入了状态。他不再是一个流落异乡、言语不通的可怜虫,瞬间切换回那个在复杂矿井和人心中都能游刃有余的煤老板。
“你!还有你!”他迅速点出两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年轻汉子,“去找几把还能用的破锹、烂筐!越快越好!” 两人愣了一下,随即在陈文强不容置疑的目光下,飞快地跑向码头堆杂物的角落。
“老哥,”陈文强又看向刚才问话的老苦力,“劳烦你,把咱们这十几号人,按力气大小、手脚快慢,分一分堆儿!力气大的专门装车、推车;眼明手快的,负责把大块的、看着还能烧的煤渣子挑出来,单独放一堆;剩下的,把散碎的往一块儿拢,踩实了,码出个方方正正的堆头来!要稳当,别风一吹就倒!”
老苦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分派有条有理,竟比码头上那些小把头还明白!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吆喝了几声,人群开始有了初步的分工和秩序。
陈文强也没闲着。他跑到煤渣堆旁,捡起一根被丢弃的细木棍,在相对干燥平整的泥地上,用力划拉起来。他画了一个大大的方形区域,标上“整料区”,又画了一个稍小的,标上“碎料压实区”,在靠近芦苇荡背风的地方画了个圈,写上“待运点”。接着,他又在空地边缘,用木棍划出几条清晰的、供独轮车通行的窄道,箭头指向待运点。
当那两个年轻人拖着几把豁了口的破铁锹和几个破藤筐气喘吁吁跑回来时,陈文强立刻开始指挥:“锹分给装车组!筐给分拣组!按我地上画的线,该堆哪堆哪,该走哪条道走哪条道!别乱!快!”
起初是混乱的。分拣的人把碎渣倒进了整料堆,推独轮车的汉子不认地上的“道”,差点撞翻刚码好的一角。抱怨声、咳嗽声、铁锹刮地的刺耳声混杂一片。陈文强像一团旋风,哪里乱了就卷到哪里。他亲自示范如何又快又稳地码放煤渣,让它们形成稳定的斜面;他扯着嗓子纠正推车人的路线,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他冲到分拣处,从碎渣里飞快地扒拉出几块乌黑发亮、显然还能二次燃烧的焦煤核心,大声吼道:“看见没?这样的!金贵!单独挑出来!这玩意儿烧起来才顶事!”
他的投入和那份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渐渐感染了众人。尤其当他看到那个老苦力(后来知道他叫老赵)分派得还算得力,便当众喊了一句:“老赵!管着点分堆!干得好了,晌午给你多加半勺!” 老赵枯瘦的脸上顿时涌起一丝激动,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吆喝声更响亮了。
效率,在明确的目标、粗陋但有效的分工以及“管饱”这个最原始动力的驱动下,开始显现。混乱的场面逐渐变得有序。煤渣被分门别类,整块的渐渐堆高,碎末被拢实踩平,形成几个相对规整的方块。独轮车沿着划定的泥道,吱吱呀呀地将分拣好的煤渣运往背风的待运点,虽然缓慢,却不再互相磕碰堵塞。空气中弥漫的煤尘似乎都变得“有条理”起来。
半个时辰将将过去,那庞大的煤渣山肉眼可见地“瘦”下去一小圈,显露出初步整理的成效。陈文强估摸着时间,猛地一拍大腿:“停!装车组的,还有老赵!带上家伙什,跟我走!帮那位大哥把车弄出来!”
一群人又呼啦啦跟着陈文强回到那辆陷死的骡车旁。毡帽车把式抱着胳膊,一脸不耐烦地等着看笑话。
陈文强二话不说,先绕着陷坑看了一圈,又蹲下摸了摸泥地的软硬。他指挥带来的苦力:“别光推车轱辘!傻力气!来四个人,听我号子,抬车辕!把前头给我抬离地!” 他又指着车轮前方的泥坑,“老赵,带两个人,去煤渣堆那边,给我铲几筐最碎最干的煤渣末子过来!快!铺到前面轮子要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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