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地核深处。
这里超越了人类物理学的认知边界。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固态地核或液态外核,只有一片由纯粹负能量构成的、违反所有已知物理法则的混沌空间。这里的时间是粘稠的胶质,空间是扭曲的莫比乌斯环,引力被彻底颠覆,时而凝聚成足以粉碎中子星的奇点,时而消散为无重力的虚无。猩红色的光芒如同污浊的血液,充塞着这片令人窒息的“非域”。光芒的核心,悬浮着一颗直径超过一百米的、仿佛由宇宙最深沉的黑暗凝练而成的黑色晶体——深渊之核”。
晶体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不断开合的“毛孔”。每一个毛孔中,都囚禁着一张张扭曲、痛苦、无声哀嚎的人脸。那些面孔形态各异,有方舟基金会的高阶信徒,有被强行转化的“净化者”士兵,甚至还有少数在早期“净化”行动中被捕获的普通人类。他们的眼睛空洞,嘴巴大张,灵魂被永恒地禁锢在晶体表面,成为深渊之核汲取负能量的“养料”,每一次无声的嘶吼都为这颗末日引擎增添一丝毁灭的狂暴。空气(如果这粘稠的负能量场能被称为空气的话)中弥漫着绝望的尖啸、灵魂被撕裂的悲鸣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类似铁锈和腐烂臭氧混合的腥甜气味。
在这片猩红地狱的中心,赵文渊的身影如同黑暗本身凝聚而成。他早已不是那个穿着笔挺西装、眼神锐利的方舟领袖。他的身体由无数蠕动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数据流构成,时而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时而散开成一片扭曲的阴影。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保留着属于“赵文渊”的疯狂与执念,此刻却燃烧着一种非人的、仿佛能点燃宇宙的猩红火焰。他悬浮在深渊之核前,双手张开,如同一个献祭的祭司,又像一个掌控世界的神只。
“净化!重生!”他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声线,而是亿万被吞噬灵魂的哀嚎、无数被抹杀文明的悲鸣、以及他自身扭曲意志的混合体,形成一种低沉、宏大、带着毁灭性共鸣的宇宙级噪音,直接冲击着任何试图感知此处的存在,“旧世界!腐朽!懦弱!充满缺陷!必须彻底毁灭!化为灰烬!为新纪元铺路!而我!赵文渊!将是新纪元的唯一主宰!唯一的神!”
【警告!检测到超高能级定向能量流!来源:地月同步轨道‘纪元之门’!能量特征:星尘秩序能!轨迹:直指本坐标!预计抵达时间:10秒!9秒…】深渊之核心内部,一个由冰冷逻辑构成的警报系统瞬间激活,猩红的光芒因这突如其来的威胁而剧烈波动,晶体表面的“毛孔”开合频率陡增,囚禁的灵魂们仿佛感受到了更深的恐惧,无声的哀嚎达到了顶点。
赵文渊的“脸”上(如果那团扭曲的数据流还能称之为脸)浮现出一种混合了狂喜与蔑视的扭曲表情。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爆发出更加癫狂的大笑,那笑声震得整个混沌空间都微微颤抖。
“哈哈哈哈!来吧!普罗米修斯的残渣!人类的最后挣扎!来吧!投入我深渊的怀抱!”他猛地向前一扑,那由纯粹黑色数据流构成的“双手”如同两道贯穿宇宙的黑暗闪电,狠狠地、毫无保留地刺入了深渊之核心的晶体内部!
嗡——!!!
一声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沉重嗡鸣瞬间爆发!深渊之核心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狂暴能量,表面的猩红光芒骤然暴涨,亮度瞬间提升了百倍!晶体本身开始剧烈膨胀、收缩,如同一个濒临爆炸的超级心脏。一股无法抗拒的、超越黑洞引力的恐怖吸力,以深渊之核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这股吸力并非简单的引力,而是针对“秩序能量”的绝对湮灭场!它贪婪地、疯狂地撕扯着空间本身,更精准地锁定了那道从纪元之门射来的、代表着人类文明最后希望的幽蓝光带!
月球基地,广寒宫”控制中心。
苏晴死死盯着主屏幕。那道承载着纪元之门全部能量、承载着林风和苏振宇残存意志的幽蓝光带,在接近地球大气层边缘时,其速度开始肉眼可见地衰减!更可怕的是,光带的形态正在被强行扭曲、拉扯!原本笔直如剑的光流,此刻如同被投入了一池粘稠到极致的墨水,前端被拉长、变细、甚至开始分叉、消散!光带所过之处,空间本身都呈现出诡异的涟漪,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揉捏。
“能量被吸收了!不…是…是被湮灭了!”苏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指尖因用力而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渗出却毫无知觉,“深渊之核…它在吞噬我们的能量!它在…在‘消化’秩序!”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控制中心。所有技术人员都僵在原地,眼中只剩下屏幕上那不断被侵蚀、黯淡的幽蓝光芒。人类最后的武器,在接触敌人之前,就已经被瓦解?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悬浮在修复舱旁、一直处于能量枯竭状态、仅靠维生系统维持基本意识的林风,身体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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