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底下压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完整的骨哨,用根粗麻绳系着,哨身黄中带黑,布满细密的裂纹,像块被水泡了很久的木头。骨哨的孔眼里塞着点暗红色的东西,抠出来一看,是团干硬的血块,混着几根灰黑色的毛发。
“嘀——”
骨哨突然自己响了一声,尖细的声音在封闭的地窖里回荡,震得耳膜发疼。林墨吓得手一抖,骨哨掉在地上,滚到木桌底下。他弯腰去捡,手电筒的光扫过桌腿,突然照到个东西——
是具骸骨,蜷缩在桌下,骨头散落得七零八落,颅骨滚在脚边,眼眶黑洞洞的,正对着他。脖颈处的颈椎骨上,缠着根粗麻绳,绳结打得死死的,和老人口中老王头的死状一模一样。
骸骨的手指骨少了一根。
林墨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骨哨上,突然发现哨身的粗细和那具骸骨的指骨差不多。他捡起骨哨,指尖触到个凸起,摸起来像块小小的骨头碴,嵌在哨身的裂纹里。
“老王头……”他的声音发颤,“是你吗?”
骨哨又响了,这次是连续的“嘀嘀嘀”,节奏急促,像在求救。林墨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好的骨哨能通灵,坏的骨哨……是骨头在哭。”
他把骨哨塞进布包,刚要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回头时,看见竹筐里的骨头正在自己移动,细的指骨滚向粗的腿骨,像在拼接成一个完整的骨架。而那具桌下的骸骨,散落的腿骨正慢慢往一起凑,脚踝骨的位置,多了个小小的脚印,和院子里的一模一样。
林墨抓起布包就跑,冲出地窖时,铁锁“哐当”一声自己合上了,钥匙还插在锁孔里,却怎么也拔不出来。他抬头看向荒草地,粮囤后面的草又在剧烈晃动,这次他看清了,有个小小的黑影在草里钻,速度快得像条蛇,灰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四
林墨开始做噩梦。
梦里总有个穿粗布褂子的老头,坐在粮囤上吹骨哨,“嘀嘀”的声音里,荒草地里钻出无数个黑影,都是半大的孩子,光着脚,皮肤灰黑色,指甲尖得像爪子,正围着粮囤啃骨头,咔嚓咔嚓的声响混着哨声,像场诡异的盛宴。
他问过镇上最老的张婆婆,张婆婆眯着眼睛想了半天,说:“二十多年前,粮站闹过鼠患,黑压压的一片,见什么啃什么,后来请了个猎户,用狼骨哨子把老鼠引到地窖里,活活熏死了……”
“猎户?”林墨心里一动,“是不是用狼骨做哨子?”
张婆婆点点头:“好像是……那猎户后来疯了,总说听见老鼠在叫他名字,没多久就上吊了,就在那粮囤里……”
林墨的后背一阵发凉。爷爷从没说过自己来过这个镇子,可张婆婆描述的猎户,和爷爷年轻时的样子太像了:高个,左手食指缺了半截,说是被狼咬的。
他翻出爷爷的遗物,在一个旧木盒里找到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爷爷站在粮站前,穿着猎户的皮袄,手里拿着个骨哨,身后的粮囤崭新发亮,不像现在这般破败。照片背面写着行字:“乙亥年冬,灭鼠,赎罪。”
乙亥年,正是二十五年前。
骨哨声在那晚变得格外凄厉。林墨抱着爷爷的照片坐在床边,听着窗外的“嘀嘀”声,突然觉得那声音不是在招东西,是在哭——像无数只被熏死的老鼠,在控诉当年的杀戮。
他想起地窖里的骸骨,想起那根缺失的指骨,突然明白:老王头不是看粮的,他是当年帮爷爷处理鼠患的人,或许知道太多秘密,才被灭口,死后连指骨都被做成了哨子。
而那些夜里的黑影,那些啃骨头的声响,根本不是孩子,是被骨哨引来的老鼠精,它们在等,等一个能替它们吹响骨哨的人,等一个赎罪的机会。
五
月圆那晚,林墨做了个清晰的梦。
梦里他站在粮囤前,爷爷和老王头并排吊死在粮囤的横梁上,脖子上都挂着骨哨,哨声“嘀嘀”地响,荒草地里的老鼠黑压压地涌过来,爬满了他们的身体,啃咬着骨头,却没碰他一根手指头。
“吹哨子……”爷爷的声音从半空传来,“吹了,它们就走了……”
林墨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手里正攥着那个骨哨,哨身被体温焐得发烫,孔眼里的血块变成了暗红色的液体,像在慢慢融化。窗外的骨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窸窣”的爬行声,从荒草地一直延伸到院门口,密密麻麻的,像有无数只爪子在抓地面。
他抓起骨哨冲出屋,站在院子里对着粮囤吹了起来。
“嘀——嘀——”
骨哨声在月光下荡开,尖锐中带着种奇异的悲凉。荒草地里的爬行声停了,那些灰黑色的黑影从草里钻出来,不是老鼠,是一个个半大的孩子,眼睛是红色的,指甲尖得像爪子,却没有扑过来,只是围着他站成一圈,仰着头,像在听哨声。
地窖的门突然“哐当”一声开了,里面传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像骨头在自己拼接。林墨举着骨哨走进地窖,手电筒的光扫过桌下——那具骸骨已经拼完整了,脖子上的麻绳不见了,缺失的指骨位置,正嵌着他手里的骨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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