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却难以驱散风雷谷外弥漫的肃杀与喧嚣。天机城西三百里,原本荒无人烟的裂谷边缘,此刻已汇聚了来自数十个宗门的修士,人头攒动,灵光闪烁,如同沸腾的鼎镬。
林渊一身朴素的青岚宗记名弟子灰衣,背负简单的行囊,静立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冷眼俯瞰着下方泾渭分明的营盘。玄天宗的玄色大旗猎猎作响,旗下弟子个个神情倨傲,气息精悍;烈阳宗的火红服饰如同燃烧的火焰,带着一股灼人的炽热;冰莲谷的弟子则如冰雪般清冷,周遭温度都似乎低了几分。更多的中小宗门和散修则簇拥在外围,嘈杂而混乱,如同围绕巨兽的鬣狗。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青岚宗的营寨。淡青色的旗帜下,弟子数量明显少于玄天宗,气氛也显得更为谨慎,甚至有些压抑。带队的是两位筑基初期的执事,正与各方势力周旋,笑容中带着几分勉强。
“群狼环伺,青岚宗的日子,看来并不好过。”林渊在心中默然。吴长老让他来此,除了历练,恐怕也有让他亲眼见识宗门处境之意。
“哼,不过是小辈们的游戏场。”月璃清冷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源自上古的慵懒与不屑,“这谷中的风雷之力尚算纯粹,但格局太小。我感知到几股还算不错的气息,应该是各宗埋下的暗子,用来争夺谷内那点残羹冷炙的。”
林渊暗自凛然。月璃的神魂恢复了一些后,感知越发敏锐。“可有发现特别需要注意之人?”
“三点钟方向,那个穿黑袍、独自擦拭剑刃的散修,剑气内敛,杀意凝而不发,是个剑道好手,修为已至炼气圆满。九点钟方向,玄天宗队伍末尾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弟子,身上有隐匿法宝的波动,真实修为恐怕接近筑基。另外……”月璃顿了顿,“那个被众人簇拥的司徒弘,身上有件东西,让我感觉不太舒服,似乎能克制魂体。”
林渊的目光顺势投向玄天宗阵营核心。司徒弘今日换上了一身绣着暗金云纹的玄天宗核心弟子袍,负手而立,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刻骨的冷厉。他并未看向林渊这边,正与几位同样气度不凡的他宗天才谈笑风生,但那股无形的筑基威压,却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让周围不少炼气修士感到呼吸艰难。
似乎是感应到了林渊的注视,司徒弘忽然转过头,目光穿越数百丈的距离,精准地落在林渊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物品,或是一具即将倒下的尸体。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随即又转回头去,继续与人交谈。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但这无声的注视,比任何挑衅都更具压迫感。这是一种宣告,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自信。
“看来,他为你准备了不少‘惊喜’。”月璃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林渊面色平静地收回目光,心中古井无波。恐惧与愤怒都无济于事,唯有实力才是硬道理。他默默运转《星辰锻体诀》,将那一丝因对方威压而产生的气血翻涌平复下去。
就在这时,风雷谷入口处,那翻涌不息的雷云突然剧烈躁动起来,道道粗大的银蛇撕裂长空,震耳欲聋的雷鸣滚滚而来,连大地都微微震颤。谷口那层肉眼可见的、由风雷之力形成的天然屏障,光芒闪烁,变得稀薄了一些。
“时辰到了!风雷屏障减弱,试炼即将开始!”有人高声呼喊。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所有修士都屏息凝神,望向那如同巨兽开口的谷口,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紧张与贪婪。
一名身穿玄天宗长老服饰、气息渊深似海的老者,缓步走到谷口前方的高台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百宗试炼,即刻开始!规则如下:试炼为期七日,以收集‘风雷晶核’数量评定成绩。晶核可通过猎杀谷内风雷属性妖兽、破解遗迹禁制或完成特定区域任务获得。严禁在安全区内私斗,违者重罚!谷内生死各安天命,捏碎护身玉符可传送出谷,亦视作放弃试炼!”
话音落下,早已按捺不住的修士们,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化作道道流光,争先恐后地冲向风雷谷入口。尤其是散修和小宗门弟子,更是拼命前冲,希望能抢占先机,在大宗门弟子清扫战场前捞到一些好处。
玄天宗、烈阳宗等大宗门弟子则显得从容许多,在各自领头者的带领下,结成阵型,有条不紊地进入。司徒弘甚至没有看那些争先恐后的人一眼,带着玄天宗弟子,如同王者巡视领地般,稳步踏入谷中。
林渊没有急于动身。他仔细观察着第一批冲进去的修士。只见不少人刚一进入谷口,就被骤然加强的罡风吹得东倒西歪,或是被突兀劈下的细小雷电击中,发出惨叫,甚至有人当场捏碎玉符,光化消失。
“谷口的风雷之力虽有减弱,但依旧不是炼气中期以下能轻易承受的。这第一关,就在筛选弱者。”林渊心中明了。他等到青岚宗的队伍也开始移动后,才混在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地跟着进入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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