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陈羽将三个孩子叫到跟前,仔细叮嘱。
“沐儿,嫣儿,泽儿,爹今天要跟三叔进山一趟,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山货换钱。你们在家要乖乖的,把门闩好。”他蹲下身,神色格外严肃,“记住爹的话,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人来家里捣乱,或者想抢东西,你们什么都别管,立刻从后门跑出去,一路大声喊‘救命’,往村长爷爷家跑!东西丢了就丢了,人最重要!只要人没事,爹回来都能处理!听明白了吗?”
三个孩子见爹爹说得如此郑重,也都紧张起来,用力点头:“听明白了,爹!”
“好孩子。”陈羽摸了摸他们的头,心里稍安。安排好孩子,他便背上准备好的干粮和水袋,拿着柴刀和那根顺手的木棍,与早已等在院外的老三陈石汇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朝着村后连绵的大山走去。
就在陈羽兄弟二人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时,老宅那边,却又是一番暗流涌动。
老二陈识躺在自己屋里的炕上,脸上被陈羽揍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更是火辣辣地疼。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恨!老大凭什么有钱?凭什么敢打自己?他手里肯定还有不少银子!必须想个法子,把他的钱全都弄过来!
正盘算着,他媳妇王氏端着一盆洗衣服水进来,没好气地“咚”一声放在地上,水花溅出来不少。她斜眼看着炕上装死的陈识,越想越憋屈,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嘟囔:“没用的东西!在外头受了气就知道回家躺着!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窝囊废,当初还不如嫁给你大哥呢!至少人家现在能弄来钱,还能硬气起来!哪像你……”
“你放屁!”陈识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一听这话,如同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从炕上跳起来,指着王氏的鼻子怒吼:“臭婆娘!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遍!皮痒了是吧?啊?!老子打不过老大,还收拾不了你?!”
王氏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但仗着平日公婆偏袒,以及自己给老陈家生了长孙的功劳,也不甘示弱,叉腰骂道:“我说错了吗?你就是没出息!窝囊废!有本事你去把老大打回来啊!冲我吼什么吼!我告诉你陈识,进安刚从县里捎信回来了,这个月的例钱要五两!五两!你拿得出来吗?!”
“例钱”二字像针一样扎在陈识心上,他手头确实紧巴巴的。被王氏连番数落刺激,他最后一点理智也崩断了!
“我操你妈的!”陈识眼睛赤红,彻底失去理智,抄起墙边放着的一根细竹条,没头没脑地就朝王氏身上抽去!“老子让你嚼舌根!让你看不起老子!我打死你个丧门星!你的那些腌臜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再敢给老子摆脸色,老子一纸休书休了你!看谁还要你这破鞋!”
竹条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王氏起初还敢反抗撕打,但听到“休书”和“腌臜事”几个字,心里猛地一虚,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只剩下嗷嗷的哭喊和躲闪。
屋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人。
老四陈川和媳妇安氏跑出来一看,见是二哥在打二嫂,两人对视一眼,都没上前拉架。陈川是乐见其成,安氏则是胆小怕事。
老三媳妇刘翠娥也出来了,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早就看不惯这个仗着儿子是童生就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二嫂了。
最后还是陈青山和王二梅被惊动,从正屋出来,看到这鸡飞狗跳的一幕,连忙喊道:“老二!住手!你这是干什么!干嘛打自己媳妇!”
王氏一见公婆来了,如同见到了救星,连滚爬爬地躲到王二梅身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爹!娘!你们要给我做主啊!陈识他……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啊!我不活了啊!”
陈识喘着粗气,竹条指着王氏,怒道:“我打她?我打的就是这个长舌妇!她刚才说什么?说当初不如嫁给我大哥!还骂我窝囊废!爹,娘,你们听听!这是一个媳妇该说的话吗?!我看她就是欠收拾!”
陈青山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向王氏:“老大家的,老二说的可是真的?”
王二梅更是没想到自己这个远房的堂侄女竟然能说出这种话,顿时也觉得脸上无光,怒道:“好你个王氏!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看你是真欠打!”
王氏见势不妙,连忙矢口否认:“没有!爹,娘,我没有!是他胡说!他冤枉我!他就是自己没本事,拿我撒气!”
一时间,老宅院里哭喊声、咒骂声、辩解声响成一片,闹得不可开交。至于他们如何收场,远在后山的陈羽自然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巴不得离这些破事越远越好。
……
而此时,陈羽正带着老三陈石在后山的崎岖小路上艰难穿行。树木越来越茂密,山路越来越难走。
走了快一个多时辰,眼看日头升高,陈石忍不住擦着汗问道:“大哥,咱这到底是要找啥啊?这都快到深山了,危险呐!要是碰上山猪野狼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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