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青阳村仿佛一锅将沸未沸的水,表面看似平静,底下却涌动着各种心思和暗流。
陈羽白日里便去那两亩荒田劳作。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有计划地分片清理。先将杂草割下,摊开晾晒,准备日后焚烧成草木灰。再将地里的石块一一捡出,大的垒在田边作界石,小的堆在一旁另作他用。然后才是深翻土壤。这个过程极其耗费体力,但他每日坚持,进度虽慢,那一片被精心打理过的土地,却已显露出与周遭荒芜截然不同的生机。
村里人看着他每日雷打不动地往返于破院与荒地之间,那专注而坚韧的身影,让一些原本纯粹看笑话的人,心中也渐渐生出了几分异样。这陈大郎,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村长陈永贵与三姓族老也按照陈羽的提议,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蜂窝煤作坊的“创始户”招募工作。
消息正式在祠堂外的公告栏公布,条件写得清清楚楚:招募二十户创始户,需自愿投入股金(十至五十铢钱或等值劳力),享有最高分红比例及未来村学优先入学等权利。名额有限,先到先得,风险自担。
这告示一出,如同在滚油里滴入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质疑和嘲讽的声音依旧喧嚣:
“看吧!果然是要钱!说得天花乱坠,还不是想骗咱们的血汗钱!”
“十铢钱?我家半年也攒不下十铢!谁爱去谁去!”
“就是!拿钱打水漂还不如割斤肉吃!”
然而,也有一部分人动心了。尤其是那些家里劳力多、日子却过得紧巴巴,或者本就对陈羽近日变化有所触动的人。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陈要明。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农,那日与陈羽在地头聊过后,心里就存了念想。他回家跟儿子商量了半宿,一咬牙,揣着家里仅有的十五铢积蓄,在天刚蒙蒙亮时就来到了祠堂门口。
“永贵,我……我老陈家要明这一支,报个名!”他将那被汗水浸得有些发黑的十五铢钱,郑重地放在登记桌上,手微微有些颤抖。
陈永贵有些意外,看着这个平日最是谨慎小心的族叔:“要明叔,您可想好了?这钱投进去,万一……”
陈要明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光:“想好了!羽娃子……大郎那孩子,眼神正,做事踏实!我信他一次!再差,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有了陈要明带头,陆续又有几户人家犹犹豫豫地报了名。多是些与陈要明情况类似,或者以前受过陈羽亡妻黄采荷点滴恩惠的人家。他们投入的股金不多,大多在十铢到二十铢之间,但这已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大诚意和勇气。
老三陈石也想去报名,却被刘翠娥死死拉住。
“当家的,不是我不信大哥……可这钱是大哥给孩子们应急的,万一……万一作坊没成,这钱没了,孩子们怎么办?再说,爹娘和二哥那边……”刘翠娥满脸忧虑。
陈石看着媳妇憔悴的脸和孩子们懵懂的眼神,最终痛苦地低下了头。他恨自己的懦弱,也恨这个家的压抑。
让人意外的是,老四陈川竟然也来了。他瞒着父母和二哥,偷偷拿着自己以前藏下的、以及安氏的一点嫁妆私房,凑了二十铢钱,挤进了报名的人群。
“四弟?你……”负责登记的陈大山有些惊讶。
陈川脸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大山哥,给我登记上!我要当爹了,得给娃挣份家业!我信我大哥!”
最终,在截止日期前,勉强凑够了十八户“创始户”,离预期的二十户还差两户。但这十八户人家,如同十八颗火种,带着疑虑、期盼和破釜沉舟的勇气,聚集在了一起。
陈永贵将包括陈要明、陈川在内的这十八户当家人,以及三姓指派的共管人员和陈羽,一同请到了祠堂偏厅。
看着下面这十几张神色各异的脸,陈永贵心中感慨,沉声道:“诸位乡邻,今日你们能坐在这里,便是信得过村里,信得过咱们共同的事业!多余的话我不多说,往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下面,让大郎给大家讲讲,咱们这作坊,具体该怎么干!”
陈羽站到人前,他今日特意换了身稍干净的衣服,虽然依旧瘦削,但眼神清亮,自有一股沉稳气度。他没有讲什么大道理,直接切入主题。
他先是再次强调了安全规范,尤其指出制作和试用阶段必须保持通风,并将自己总结的几条安全要诀反复说明。接着,他开始分工:
“诸位叔伯兄弟,咱们人手有限,需得各司其职。”
“要明叔,您经验老到,德高望重,烦请您带着五位兄弟,负责去后山划定区域,开采石碳。注意,只取表层易采的,安全第一!”
“大河哥,”他看向村长的二儿子,“你带三位手脚麻利的兄弟,负责将采回的石碳敲碎、碾磨成粉,越细越好。”
“根生叔,”他对一位王姓的壮汉道,“您力气大,带着两位兄弟,负责去河边取黏土,按我要求的比例与煤粉混合、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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