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小苑被林小虎拿着那把“罪魁祸首”的锅铲,里里外外打扫得可谓是……尘土飞扬。他没什么耐心,拿着锅铲当扫帚,胡乱划拉,扬起的灰尘让他自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林小鱼看不过去,默默地去拿了真正的扫帚,跟在哥哥后面,把他划拉出来的灰尘和落叶仔细地扫成一堆。
“好了好了,干净了!”林小虎把锅铲往肩上一扛,看着大致清爽了些的院子,迫不及待地拉着妹妹,“走走走,小鱼儿,快去传功堂!去晚了师父该反悔了!”
兄妹俩一路小跑,穿过紫竹林,沿着石径奔向位于主峰山腰处的传功堂。传功堂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庄严肃穆,不少穿着统一青色道袍的弟子进进出出,看到这两个穿着普通棉布衣服、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孩,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小虎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乎,伸长脖子往里瞧。林小鱼则有些害羞,低着头,紧紧抓着哥哥的衣角。
“在这里。”清风真人的声音从旁边一间偏殿传来。这偏殿较小,更为安静,显然是给亲传弟子或进行小型传授所用。
殿内,清风真人盘坐在一个蒲团上,面前放着两个新的蒲团。
“坐下。”
林小虎和林小鱼连忙学着他的样子,盘膝坐在蒲团上。林小虎坐得歪歪扭扭,屁股像长了钉子,动来动去。林小鱼则努力坐得端正,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今日,传你们《引气诀》,此乃我玄天门筑基之根本,亦是天下正道修行之始。”清风真人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直透人心的力量,让躁动的林小虎也不自觉地安静了几分。
“天地有灵,蕴养万物。此灵,即为灵气。修行者,首在感气,继而引气入体,淬炼己身,化凡为仙。《引气诀》便是教你们如何感知、吸引并初步驾驭灵气之法门。”
林小虎听得半懂不懂,只觉得“化凡为仙”很厉害,忍不住插嘴:“师父,引了气,是不是就能飞了?”
清风真人瞥了他一眼:“空中楼阁,痴心妄想。引气入体,强身健体,耳聪目明,只是第一步。需待灵气充盈经脉,凝练成丝,方有御物之可能。你昨日跳崖,便是无知之举。”
林小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乱问。
“闭目,凝神,放松身心。勿念勿想,仔细感受周身天地。”清风真人开始指导具体法门,“呼吸放缓,意念随呼吸下沉,归于丹田……”
林小虎赶紧闭上眼睛,努力“勿念勿想”,可他脑子里跟跑马灯似的——飞天的锅铲、香喷喷的灵兽肉、爹娘的脸、麦芽糖……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他越是强迫自己不想,念头越是纷杂。坐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他就觉得腿也麻了,腰也酸了,浑身不得劲,像是有蚂蚁在爬。
他偷偷睁开一只眼,瞟向旁边的妹妹。只见林小鱼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小脸一片宁静,呼吸均匀绵长,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那种玄妙的状态里。她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的、柔和的光晕,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以她为中心,缓缓流动着。
林小虎心里有点不服气,又有点着急。他重新闭上眼睛,龇牙咧嘴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心里发狠:“感受!感受!不就是感受气吗?我吸——”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呛到。
“……意守丹田,顺其自然,似守非守……”清风真人的声音如同清泉,流入心田。
林小虎折腾了半天,累得满头大汗,除了感觉自己快要坐化了之外,什么“气”都没感觉到。他只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饿得咕咕叫。
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开始研究蒲团上的编织花纹时,忽然,在他一次无意识的、放弃挣扎后的呼吸间隙,一丝极其微弱的、凉丝丝的感觉,像是夏天井水里捞出的一根丝线,顺着他呼吸,钻进了他的鼻孔,然后……消失了。
林小虎猛地一震,眼睛瞬间睁开,激动地大喊:“师父!我感觉到了!凉凉的!进去了!”
他这一嗓子,直接把旁边物我两忘的林小鱼给惊醒了。林小鱼茫然地睁开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激动的哥哥。
清风真人看着林小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小子,心思杂乱,坐姿不正,按理说最难静心感气,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捕捉到了一丝气感?这“赤子道心”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力,果然非同一般。
“嗯,那便是天地灵气。”清风真人颔首,“既已感气,便需尝试引气。意念微动,如丝牵引,将其引入经脉,循……”
他话还没说完,林小虎已经迫不及待地再次闭眼,开始了他自以为是的“引气”。
在他的想象里,“引气”大概就跟用鱼竿钓泥鳅差不多。他集中精神,在心里想象出一根无形的鱼线,朝着刚才那丝凉意消失的地方甩了过去——“给我过来!”
也不知道是他误打误撞蒙对了,还是他那过于活跃的意念真的起了作用,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那么几丝比头发还细的凉意,被他“拽”动了,慢悠悠地朝着他身体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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