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寂静笼罩了街口。
碎冰般的毒针残骸在青石板上反射着微光，万毒窟三人与凌云剑宗三名弟子齐齐停手，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柳白与那空荡荡的酒楼窗口之间来回扫视。
方才那偷袭来得太快、太隐蔽，若非柳白出手，凌云剑宗那名女弟子恐怕已然香消玉殒。而柳白那轻描淡写、却精准到不可思议的冻结手段，更是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凛。
此人是谁？修为似乎并不外显，但这手控冰的本事和对时机的把握，绝非寻常！
“何方宵小，竟敢偷袭！”青年剑客率先反应过来，怒视酒楼方向，朗声喝道，声含剑气，震得酒楼窗户嗡嗡作响，却无人回应。
蜡黄脸老者也收起了藤杖，阴冷的目光在柳白身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地上碎掉的毒针，沙哑道：“不是毒……是极致的阴寒之力，瞬间冻结了针上的毒液和动能……好手段！”
他虽狂妄，但眼力不差，立刻判断出柳白用的是与毒功截然不同的路数，而且修为深不可测。这让他对柳白生出了几分忌惮。
柳白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只是对那名惊魂未定的凌云剑宗女弟子微微颔首，随即目光转向青年剑客：“小心些，城里有‘老鼠’，专挑这时候搅浑水。”
他语焉不详，但青年剑客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方才那偷袭阴险狠辣，时机精准，绝非临时起意，更像是早有预谋的挑拨。若是师妹真被万毒窟的毒针所杀，凌云剑宗与万毒窟必然不死不休，正好中了幕后之人的下怀。
“多谢兄台援手。”青年剑客抱拳，郑重道，“在下凌云剑宗赵元瑾，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可知方才偷袭者来历？”
“柳白。”柳白报出名字，并未隐瞒，“至于偷袭者……你们凌云剑宗与万毒窟，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擅长隐匿暗杀、功法阴寒歹毒的势力？”
赵元瑾眉头紧锁，与身旁师弟师妹交换了一个眼神，均是摇头。他们凌云剑宗虽以斩妖除魔、维护正道为己任，结仇不少，但大多是明面上的魔道妖人，这种藏头露尾、手段阴毒的势力，一时却想不起来。
那蜡黄脸老者（万毒窟长老）闻言，却是冷哼一声：“藏头露尾的鼠辈，也配让我万毒窟得罪？若是让老夫知道是谁，定叫他尝尝万毒噬心之苦！”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方才那偷袭，连他都险些没反应过来，可见对方隐匿刺杀之术极为高明。这样的敌人躲在暗处，任谁都会感到如芒在背。
柳白见目的达到，便不再多言。他出手救人，一是看不惯阴煞卫的卑劣手段，二也是想稍微搅乱一下幽冥宗的布局，让这些外来势力互相猜忌，不敢轻易联合。
他转身，准备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柳兄留步！”赵元瑾忽然开口，“柳兄似乎对城中局势有所了解？如今苍云城暗流涌动，各方势力混杂，方才那偷袭恐怕只是开始。柳兄身手不凡，不知可否与我等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他见柳白实力深不可测，又似乎知道些内情，便起了结交与联合之心。
柳白脚步微顿，回头看了赵元瑾一眼，见他目光诚恳，并非虚伪客套，便摇了摇头：“我习惯独来独往。不过，提醒赵兄一句，小心幽冥宗，还有……城中那棵老槐树下的说书人。”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影几个闪烁，便融入了街角的人流之中，消失不见。
“幽冥宗？说书人？”赵元瑾喃喃重复，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幽冥宗他自然听过，南疆魔道大宗，行事诡秘，势力盘根错节。至于说书人……却是个陌生的名号。
“赵师兄，此人来历不明，他的话不可全信。”旁边一名男弟子低声道。
“但他方才救了李师妹，而且……”赵元瑾看向地上那摊碎冰，“他展现的实力，绝不在我之下，甚至可能更高。这样的高手，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欺骗我们。他提到的幽冥宗和说书人，我们需留意。”
他又看向万毒窟那三人，拱手道：“这位万毒窟的前辈，方才之事，恐有误会。偷袭者另有其人，意在挑拨。如今城中局势复杂，你我两派虽道不同，但此刻若中了他人奸计，自相残杀，岂不让亲者痛仇者快？”
蜡黄脸老者脸色变幻，他虽狂妄，却也不傻。方才偷袭确实蹊跷，柳白的出现和提醒也让他心生警惕。他哼了一声：“老夫行事，自有分寸！今日之事，暂且记下！我们走！”
说罢，带着两名弟子，转身快步离去，显然也不想在此地多待，成为别人的靶子。
赵元瑾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几名脸色好转的城卫（方才女弟子已喂下解毒丹药），沉声道：“先送他们去医馆，然后我们立刻回去，将此事禀报师叔，并派人查探幽冥宗和那个说书人的消息！”
“是！”
* * *
柳白离开街口后，并未走远，而是绕到了那处酒楼的后巷。方才阴煞卫出手的窗口位置，他已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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