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长安城在薄雾与市声中苏醒。
东西两市卯时三刻开市,但天刚蒙蒙亮,两市门前已聚起人群。西市以胡商、奇货着称,东市毗邻皇城与达官贵人宅邸,皆是长安繁华所在。而今日,两市不约而同多了一样新鲜事物——官盐试售点。
青布搭起的简易棚子前,立着醒目的木牌:“陇右新盐,官价试售,每斗百二十文”。棚内盐袋堆叠,白花花的盐粒在晨光下晶莹如雪。两名户部小吏坐镇,四名兵士维持秩序。
这个价格,比市面常见的粗盐低了近三成,与上等青盐相比更是便宜近半。消息早在市井间传开,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
“真这么便宜?莫不是掺了东西?”
“看着倒是白净……”
“官家卖的,能有假?”
议论纷纷中,终于有个胆大的老妇人上前,摸出铜钱:“给俺来半升,先尝尝。”
小吏称盐,油纸包裹。老妇人接过,当众捻起几粒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眼睛一亮:“咸!纯!没苦味!”她回头对人群喊,“是好盐!”
这一声如同号令,人群顿时涌动起来。
“给我一斗!”
“我要两斗!”
“别挤别挤……”
兵士连忙维持秩序。两个试售点前迅速排起长龙,喧嚣声传遍两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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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将作监东院。
王泽正与几名年轻工匠试验改良的公文夹——用薄铁皮弯折成型,内嵌活页,可整齐收纳文书,又便于翻阅查找。比起当前通用的卷轴或散页,显然更实用。
“此处铆接点还需加固,翻页次数多了易松脱。”王泽指点着,忽然抬头,“林墨,现在什么时辰?”
“巳时初了。”林墨会意,“东西两市应该已经开售。”
王泽放下手中铁皮:“我出去转转。你们继续,午前做出三个成品,下午我回来要看。”
他换了身寻常文士的青袍,只带田大壮一人,从将作监侧门悄然离开。
两人未乘马车,步行往东市方向去。穿街过巷,长安城的晨间烟火气扑面而来——蒸饼铺子的白汽、油锤摊子的香气、挑着菜担的农人吆喝、赶着驼队的胡商铃响……王泽走得不快,看似随意,实则耳目清明。
转过崇仁坊,东市的喧嚣已隐约可闻。盐摊前的长队果然显眼,排队者多是普通百姓,也有几个看似大户人家的仆役拎着大布袋等候。
“生意不错。”田大壮低声道。
王泽点头,却不走近,反而走进东市对面一家茶肆,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壶寻常的煎茶。从这个角度,恰好能观察盐摊全貌,又不引人注意。
茶肆里已有几桌茶客,正议论纷纷。
“……听说这新盐是晒出来的,不用柴火,怪不得便宜。”
“晒的?那不怕脏?”
“没见人家白得像雪?比煮的还干净!”
“盐价要是真能降下来,咱们小老百姓可就松快多了……”
正说着,楼下街道忽然一阵骚动。
一队身着绸衫、面色不善的汉子挤开人群,径直来到盐摊前。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腰间佩着“市令”的木牌——这是东西两市管理市井交易的小吏,但看其衣着气派,绝非寻常市吏。
“谁准你们在此设摊售盐的?”中年人声音洪亮,带着官腔。
户部小吏起身拱手:“这位市令,我等奉户部杜尚书手令,在此试售新盐,有文书为凭。”说着取出盖有户部大印的公文。
那“市令”看也不看,冷笑:“户部管天下钱粮,却管不到东西两市的摊位!两市摊位皆有定规,需经市署批准,缴纳摊位钱,登记在册。你们这般擅自设摊,扰乱市序,按律当罚!”
排队百姓闻言哗然。
“官家卖盐还要摊位钱?”
“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户部小吏脸色涨红:“此乃朝廷公务,岂能与寻常商贩等同?”
“朝廷公务更应遵纪守法!”“市令”提高声音,身后几名汉子已上前,作势要掀摊子。
二楼茶肆,田大壮拳头握紧:“伯爷,是盐商的人冒充市吏?”
“未必是冒充。”王泽盯着那“市令”腰间的木牌,“可能是真的市吏,被买通了。”他放下茶盏,“不过,他们掀不了摊子。”
话音未落,盐摊旁一直沉默的四名兵士齐齐上前一步,手按刀柄。为首一名队正沉声道:“此摊乃奉旨试售,抗旨者,斩。”
简短一句话,杀气凛然。
那“市令”气势一滞。他敢为难户部小吏,却不敢真与禁军冲突。正僵持间,远处马蹄声急,一队真正的长安县衙役快马赶到,为首的县尉翻身下马,扫视场面,对那“市令”喝道:“王五!谁让你来此生事?杜尚书早已行文京兆府,东西两市新盐试售,一切便利,不得阻拦!还不退下!”
那“市令”王五脸色变幻,终究不敢与县尉硬顶,悻悻挥手带人退走。县尉又对排队百姓拱手:“诸位父老继续,今日新盐足量供应,若有宵小滋事,长安县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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