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求医。”
林承启忙拱手。
男人看了一眼靠在树下的无尘,眉头皱起来:
“此地番邦,哪来的医馆?你们寻错地方了。”
说着就要关门。
“先生留步。”
无尘忽然开口,声音虽弱,却清晰:
“匾上‘云鹤’二字,可是取‘闲云野鹤’之意?既怀出世之心,又何分中土番邦?”
男人手停在门上,回头看她。
无尘扶着树干站稳,继续说:
“《道德经》有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先生这身衣冠,这口乡音,便是‘道’不远人的明证。我们姐弟落难至此,不求别的,只求一隅容身,几剂汤药。还望先生慈悲。”
男人沉默片刻,上下打量无尘。
她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可那双眼睛清亮有神,说话条理分明。
“进来吧。”
男人终于侧身让路。
宅院不大,却干净。
前庭种了些草药,有些林承启认得,有些从未见过。
正屋门楣上挂着“慎独斋”三字,左右对联是:“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字写得筋骨挺秀。
男人引他们到厢房坐下,也不多话,伸手给无尘诊脉。
他手指搭在腕上许久,眉头越皱越紧。
“你用了极寒之物镇毒?”
无尘一惊,点头。
“糊涂。”
男人收回手,“以至寒之物镇压热毒,如同饮鸩止渴。”
却又叹口气,“但你若不如此,怕也撑不到今日。”
林承启急问:
“先生,能治吗?”
男人摇头:
“难。我这里药材不全,尤其缺中原的地道药材。只有些本地采的草药,药性差得远。”
无尘却道:
“先生久居海外,想必熟知本地药性。热毒虽盛,或可以番药‘冰片’、‘乳香’佐以针灸,先通其滞?晚辈略通针术,若先生允准,可自行施针。”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识得番药?还会针术?”
“家师在世时,教过些海外本草。”
无尘轻声道,“针法是《灵枢》所载,取内关、膻中、心俞诸穴,通阳散寒。再以艾灸温补关元、神阙,或可缓解。”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站起身,从里间取出一个针囊,摊在桌上。
里面金针、银针、长针、短针,排列整齐。
“你既懂针,便试试。”
男人语气平淡,“让我看看你的手法。”
无尘也不推辞,净了手,取出一枚三寸银针。
她让林承启扶自己坐正,深吸一口气,找准左腕内关穴,捻转进针。
手法稳,速度匀,深浅得宜。
行针时,她额上渗出细汗,手却丝毫不抖。
男人在一旁看着,微微颔首。
行针约一刻钟,无尘起针。
脸色虽仍苍白,气息却平顺了些。
“针法倒是正宗。”
男人这才开口,“不过你这病,非一日之功。我开个方子,用些本地药材试试,但不敢保准。”
他取纸笔,写下一方:
附子、干姜、桂枝、肉桂、吴茱萸,都是大热之药。
又添了几味林承启不认得的番药名。
“这方子喝下去,你会浑身燥热,甚至腹泻。是药力驱逐寒邪之故,不必惊慌。”
男人嘱咐道,“一日一剂,连服七日。七日后再看。”
林承启忙道谢。
男人摆摆手:
“先别谢。我这儿有规矩:第一,一日两餐,皆是清粥素菜,没得挑拣。第二,住在我这儿,不得随意出院。此地虽偏远,番邦官府偶有巡查,莫要惹事。第三,院里杂活,你们需帮着做。”
“应当的,应当的。”
林承启连连答应。
男人这才说:
“我姓陈,名清虚,字守拙。你们叫我陈居士便好。”
他领他们到后院一间厢房。
屋子不大,却干净,有张竹榻,一张旧桌。
“你们歇着吧。晚膳时,我叫人送来。”
说完便走了。
林承启扶无尘躺下,这才松了口气。
“姐,这位陈居士……脾气是怪了些,心肠倒不坏。”
无尘望着窗外摇曳的芭蕉叶,轻声道:
“他肯收留,已是恩情。只是我总觉得……这宅院出现在此地,有些蹊跷。”
“怎么说?”
“你看那建筑样式,虽仿中原,细处却是闽南做法。匾额木质,至少是百年以上的老木。还有他口音,虽是闽南腔,却夹杂着些古语词汇。”
无尘缓缓道,“这地方,怕不是近些年间才建的。”
林承启一愣:
“那是……”
“或许是前朝遗民,或许是更早来的华人。”
无尘闭上眼,“总之,我们既来了,便安心住下。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
傍晚,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送来两碗稀粥,一碟腌菜。
粥是糙米混着些番薯块,腌菜是本地的一种酸果。
小童瘦瘦小小,眼睛挺大,话不多,放下食盒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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