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豁然开朗,林子尽头,竟藏着一个小小的山窝。
窝里有两间简陋的茅屋,屋后开垦了几畦菜地,一个穿着粗布衣的老汉,正坐在屋前空地上,就着晨光修补一个鱼篓。
见林中突然钻出两个形容狼狈的陌生人,老汉吓了一跳,抓起手边的柴刀。
林承启忙拱手:
“老丈莫怕!我们是过路的,在山里迷了方向,讨碗水喝。”
老汉打量他们几眼,见一个少年搀着个病弱的女子,不像歹人,神色才缓和下来,放下柴刀:
“进屋吧。”
屋里比外头看着还简陋,但收拾得干净。
老汉给他们倒了水,又拿出两个昨晚剩的粗面饼子。
两人谢过,就着温水,几口就吞了下去。
吃了东西,身上有了点热气。
无尘缓过些劲,便和老汉搭话:
“多谢老丈。敢问这里是什么地界?离官道有多远?”
老汉摇摇头:
“这儿没名字,就我叫它‘老鸦窝’。官道?远着哩,在山那头,得走大半天。”
他看无尘脸色不好,又道:“姑娘这是病了?我这破地方,可没郎中。”
“不妨事,老毛病了。”
无尘道谢,又问,“老丈一个人住这儿?”
“还有个老婆子,采药去了。”
老汉话不多,补好了鱼篓,起身道,“你们歇着,我得出门看看昨天下套子逮着东西没。”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对他俩说:
“你们来得也是巧。要是早半个月来,这沟里水大,根本进不来。这会儿水退了,路才露出来。”
无尘心里一动:
“早半个月来不了?”
“可不是。”
老汉又说道,“这条沟,雨季是河,旱季是路。此时是路,彼时是河。山里的事,说不准的。”
说完,老汉提着鱼篓,晃悠悠地出门,往林子深处去了。
老汉这话说得平平常常,可听到无尘耳朵里,却像打了个闷雷。
“此时……彼时……”
无尘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她想起以前读《西游记》,好像也有这么一句。
是哪一回来着?
好像是说唐太宗登基的事。
原话怎么说的?她使劲回忆。
对了,是这么两句:
“今却是大唐太宗文皇帝登基,改元龙集贞观。此时已登极十三年,岁在己巳。”
“彼时是大唐太宗皇帝登基,改元贞观,已登极十三年,岁在己巳……”
这两句话,看起来差不多,可一个用“此时”,一个用“彼时”。
以前读的时候没多想,只当是作者换了个说法。
现在听赵老汉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里头有蹊跷。
“此时”说的是现在,“彼时”说的是从前。
可书里写的明明是同一件事,同一个时间——贞观十三年。
为什么要用两个不同的词?
除非……除非这两个“贞观十三年”,根本不是同一个时候。
无尘的心跳快了起来。
她想起《西游记》第八回、第九回和第十二回,那几回的故事时间线确实有点乱,好像前言不搭后语。
以前只觉得是作者笔误,或者刊印错了。
现在想想,要是那些时间混乱不是错误,而是故意为之呢?
她脑子里飞快地转。
第八回写的是观音东寻取经人,第九回是袁守诚算卦、泾河龙王犯天条,第十二回是唐太宗地府还魂、开水陆大会。
这三回,时间上确实接不上。
如果“此时”和“彼时”指的是不同的时间点,那这三件事,可能发生在三个不同的“贞观十三年”?
可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人怎么能经历三个同样的年份?
除非……除非那不是同一个人。或者,那不是一个寻常的年份。
无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比林子里夜雾还冷。
她好像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那东西太大,太模糊,一时抓不住头绪。
“姐,你想啥呢?”
林承启见她出神,碰了碰她胳膊。
无尘回过神,摇摇头:
“没什么,想起点旧事。”
两人等了约莫一个时辰,不见老汉回来。
林承启嘀咕了一句:
“这老丈倒是放心。”
无尘没接话,她打量着这间简陋却干净的茅屋,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林承启出门转了一圈,回来说附近没人,林子也静得出奇。
他抱来两捆干草,铺在灶膛边上:
“将就睡吧,总比外头强。”
天色渐渐暗了,两人又困又乏,靠着墙边。
林承启累极了,很快就睡着了,打起轻鼾。
无尘却睡不着,脑子里反复想着“此时”和“彼时”,还有《西游记》里那些混乱的时间。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三回书里的时间错乱,肯定不是无心之失。
里头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可那秘密到底是什么?
想着想着,她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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