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校尉眼中精光一闪，明显不信。一个流民，能杀十余乱兵？他挥了挥手，对身边一名亲兵道：“去那边林子里看看。”
亲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快步返回，脸色有些惊异，在校尉耳边低语了几句。显然是发现了山林边缘那些乱兵的尸体。
校尉再看李无垢的眼神，顿时变了。多了几分审视，也多了几分重视。这年头，敢打敢拼的悍卒是稀缺资源。
“你欲投军？”校尉问道。
“是！恳请将军收留！在下别无长处，唯有一身力气，愿为唐公效死！只是……在下幼妹重病，急需医治，还望将军垂怜！”李无垢抱拳，深深一礼，姿态放得很低。
校尉沉吟片刻。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悍卒有风险，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此人若真有其才，倒是一把好刀。而且他带着幼妹，算是有了牵挂，反而容易控制。
“某姓张，乃此行押粮校尉。”校尉终于开口，“你既要投军，便需守我军规。念你护妹心切，可准你妹随行，至前方营寨，自有医官诊治。但你需从士卒做起，能否挣得前程，看你自家本事！”
李无垢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再次躬身：“多谢张校尉！李无垢必效死力！”
“给他找身干净的号衣，再拿点干粮和水。”张校尉吩咐一句，便不再多看李无垢，继续催促队伍前行。
一名老卒拿来一套半旧的土黄色号衣和一囊水、一块饼。李无垢道谢接过，连忙跑回山林岩石后，将丫丫抱了出来。
换上相对干净的号衣，虽然依旧单薄，但总算去了那身血衣。他将水一点点喂给丫丫，又给她吃了点东西，然后背起她，跟在了队伍末尾。
押运粮草的队伍行进速度不快。李无垢默默跟着，一边留意着丫丫的状况，一边暗自观察着这支唐军。
队伍纪律确实比乱兵强太多，虽有抱怨，但令行禁止。士兵们大多面有菜色，显然粮草也不宽裕，但眼神中尚有一股求战的锐气。张校尉治军颇严，不时巡视，看到有懈怠的便是一顿呵斥。
“新来的？”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兵凑过来搭话，递过来一个粗陶水囊，“喝口水？”
李无垢道谢接过，喝了一口，是淡淡的浊酒，有些涩，但能暖身子。
“多谢老哥。在下李无垢。”
“叫我老钱就行。”老兵打量着李无垢，又看了看他背上的丫丫，“啧，带着娃投军，可不容易。那张阎王可不是好相与的。”
李无垢苦笑一下：“乱世求生，别无他法。钱老哥，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龙门渡口。”老钱压低声音，“听说国公爷大军已经过了黄河，正在攻略关中，咱们这是送第二批粮草过去。路上不太平，到处是溃兵和土匪，你小子昨天杀的那些，估计就是哪路溃兵。”
李无垢点点头，心中了然。龙门渡，过黄河入关中，历史走向没错。
“咱们唐公……军中情形如何？”李无垢试探着问。
老钱看了看前后，声音更低了：“国公爷自是仁厚，二位公子更是了得，尤其是二公子世民，年纪轻轻，用兵如神，很得军心！就是……唉，有些事，不是咱们小兵能议论的。”他话说到一半，似乎有所顾忌，岔开了话题，“看你样子是练家子？杀了十几个溃兵，了不得啊。”
李无垢含糊道：“侥幸，拼命罢了。”
老钱却一副“我懂”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本事就好，在咱们这，有本事就能出头。不过得跟对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无垢一眼，不再多说。
李无垢心中微动。看来这唐军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老钱似乎暗示了世子李建成和二公子李世民之间可能存在的微妙关系。
他不再多问，只是默默行军，同时暗中运转《基础锻体诀》，恢复体力，熟悉着刚刚提升的体质和精神带来的变化。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一处临时的营寨。寨子依山傍水而建，旌旗招展，巡逻兵士络绎不绝，规模比押运队大上十倍不止。
张校尉前去交割粮草。李无垢则被一名士卒引着，带着丫丫去了伤兵营所在区域，寻找医官。
伤兵营里气味混杂，呻吟声不绝于耳。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医官正在给一名断臂的士卒包扎，手法熟练，但药品似乎匮乏，用的只是些简单的草药粉末。
李无垢上前，恳求医官救治丫丫。
老医官检查了一下丫丫，皱了皱眉：“风寒入体，又受惊吓，有些棘手。老夫只能开些发散的草药，能否挺过去，看她造化了。”他拿出几包草药，嘱咐了煎服方法。
李无垢千恩万谢，用身上仅有的几个铜钱支付了药资——老医官倒也没多要。
他在营寨边缘找了一个废弃的草料棚安顿下来，又寻了个破瓦罐，捡来柴火，给丫丫煎药。浓浓的药味弥漫开来，丫丫喝了药后，沉沉睡去，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
李无垢坐在草棚口，看着远处中军大帐的灯火，心中思绪万千。
终于，暂时安顿下来了。虽然只是最低等的士卒，但总算踏出了第一步。
李世民……很快就会见到了吧？
他唤出系统界面。
【宿主：李无垢】
【境界：未入流（武徒）】
【经验值：158/400】
【属性点：0】
【力量：15】
【敏捷：10】
【体质：9】
【精神：10】
【武学：基础锻体诀（初学乍练 12/100）】
【任务：抉择（进行中）——当前倾向：李世民势力。请尽快完成入伍手续，获得正式身份。】
界面下方，多了一个小小的地图模块，标注着“唐军营地（龙门渡前哨）”。
杀敌升级，建功立业，追随那位未来的天可汗，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野火般的光芒。
草棚外，寒风依旧，但营地里的火光和人声，却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属于“秩序”的温度。
丫丫在睡梦中呓语了一声，翻了个身。
李无垢回头看了看她，目光柔和了些许。
乱世之中，他不仅要自己活下去，还要护住这份小小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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