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巴斯特“茶会”留下的信息与那层微弱的“静谧薄膜”,零回到了“守望者”紧张的筹备节奏中。灵魂表层的薄膜确实带来了一些好处:常规的精神扫描和能量探测对他的感知变得模糊了一些,甚至哈斯塔那种无处不在的“观察感”也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虽然远未达到消失的程度,但至少不再那么令人如芒在背。
这为“混沌之息”的采集行动提供了一丝宝贵的掩护。
“碎镜谷”行动被命名为“镜影行动”。目标:在空间极不稳定的裂谷边缘,安全采集足量的“混沌之息”。队伍再次精简:零作为核心采集者(只有他能精准感应并分离出符合要求的“混沌之息”),夜魅负责探路与预警,灰烬携带最高级别的空间稳定器和紧急脱离装置随行,石脊率领一支六人精锐小队在裂谷外围建立防线并准备随时支援。
出发前,辉石再次强调了行动准则:“最低限度接触,最快速度采集。一旦触发空间异常或遭遇无法理解的存在,立刻放弃,优先撤离。零,你的安全是第一位,材料次之。”
碎镜谷,名不虚传。
尚未踏入核心区域,周围的空间就已经呈现出不稳定的征兆。光线扭曲,远处的景物如同隔着一块块破碎又粘合的玻璃,时而重叠,时而分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频的、仿佛玻璃即将碎裂前的嗡鸣。地面并非岩石,而是一种半结晶化的、踩上去会发出轻微脆响的奇异物质。
“空间脆片指数超标,稳定器功率提升至70%。”灰烬冷静地汇报着读数,他携带的装置发出低沉的共鸣,在队伍周围撑起一个相对稳定的球形力场。
夜魅的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她的阴影能力在这里受到严重干扰,只能依靠最基础的潜行技巧和敏锐的感官。她不时发出信号,指引队伍避开一些肉眼难以察觉的、空间褶皱形成的“利刃”和能量乱流。
根据哈斯塔提供的坐标,他们逐渐深入裂谷。周围开始出现一些难以名状的景象:悬浮在半空、缓慢旋转的彩色几何体;一闪而逝、仿佛来自其他维度的生物剪影;甚至有几处地方,时间流速似乎发生了微妙变化,植物的生长与枯萎在几分钟内完成循环。
“我们正在穿越现实世界的‘疤痕’区域。”灰烬低声道,“注意,前方就是坐标点。”
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洼地中央,并非想象中的能量喷泉或奇异光柱,而是一个平静的、直径约十米的“水潭”。潭水并非液体,而是一种不断变幻着银灰、暗紫、深蓝等颜色的、粘稠如胶质的能量聚合体。潭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周围破碎扭曲的天空,但倒影本身也在不断流动、变幻,仿佛另一个维度的入口。潭水边缘,空间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正是“混沌之息”最浓郁的地方。
“就是这里。”零能清晰地感觉到,潭水中蕴含着庞大而混乱的原始能量,其中有一小部分,呈现出极其活跃、纯粹且“无序”的特性,正是“混沌之息”的本质。他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小心地调动一丝“否定”,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去“切割”并分离出一小团这种能量,用特制的容器捕捉。
过程必须极度小心。任何过度的力量波动,都可能打破这片“混沌之潭”脆弱的平衡,引发空间坍塌或能量暴走。
零示意其他人退后警戒,自己缓缓靠近潭边。他激活了引导手套(新型号,更强调精细控制),灵魂中“棱镜”结构微微调整,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灰色能量从他指尖渗出,如同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向潭面,锁定那一缕最为纯粹的“混沌”气息。
剥离开始了。这是一个精细到极致的工作,要求零全神贯注,对外界的感知降到最低。夜魅和灰烬紧张地戒备着四周,石脊小队在外围绷紧了神经。
起初一切顺利。灰色的“否定”能量如同灵巧的镊子,夹住了一缕不断扭动的、暗紫色的“混沌之息”,开始缓慢地将其从潭水的能量整体中“抽离”。特制的透明容器已经准备就绪。
然而,就在剥离进行到一半,那缕“混沌之息”即将被完全分离出来时——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潭水,也非来自空间裂缝。
而是来自他们侧后方,一处看似平静的、半结晶化的岩壁之后!
那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一道身影以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毫无征兆地“渗”了出来!
来人(如果那还能称为“人”)身形高瘦,穿着剪裁怪异、似乎由阴影与星光编织而成的长袍,兜帽低垂,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一个线条冷酷的下巴和一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不断旋转的深灰色涡流的眼睛!祂的手中,握着一根扭曲的、仿佛由凝固的黑色闪电构成的手杖。
祂出现得如此突兀,毫无征兆,甚至避开了夜魅的预警和灰烬的探测!巴斯特的“静谧薄膜”似乎对祂也效果甚微,或者,祂的“观察”方式与哈斯塔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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