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清晰了,果然是严世蕃的遥控指挥,利用的是官场盘根错节的关系和职权上的模糊地带。
“周管事被关在哪里?人可还好?”张烨问。
“关在泉州府衙的大牢里,我们使了银子,人没受大罪,但就是不放。那边口风很紧,说此案已报备浙江市舶司,需等那边批复。”
情况棘手。人在泉州牢里,案子的决定权却在浙江的冯保手中。泉州本地的官员显然不愿得罪冯保这尊瘟神。
张烨沉吟片刻,对陆刚和赵铁吩咐道:“陆兄,你带两个人,想办法摸清那个钱掌班的行踪、喜好。赵铁,你再去打听一下,泉州本地,有哪些官员或势家,是与冯保或者浙江市舶司不那么对付的,或者,有哪些人是连冯保也要忌惮几分的。”
他不能直接去硬碰冯保,必须找到合适的支点。或许可以从那个贪财的钱掌班身上打开缺口,或许可以借助泉州本地的其他势力。
就在张烨积极谋划之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奉旨南下采办香料、丝绸等贡品的内官监太监崔敏,船队近日将抵达泉州港暂歇补给!
崔敏!张烨心中一动。此人是司礼监随堂太监之一,虽地位不及黄锦、张宏,但也是皇帝身边说得上话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并非严党一系,甚至与黄锦有些香火情分。而他此行的差事,正是采办贡品!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张烨脑中迅速成形。风险极大,但或许是唯一能快速破局的机会。
他立刻回到房中,取出那精心包裹的“流霞盏”和“沧海遗珠”香,对陆刚道:“陆兄,我们要想办法,见这位崔公公一面。”
陆刚神色凝重:“东家,此举是否太过行险?若被冯保或严党察觉……”
“顾不了那么多了。”张烨眼神决绝,“冯保以官威压我,我便借更大的官威来破局!崔公公奉旨采办,对奇珍异玩、尤其是能投陛下所好的东西,必然感兴趣。这是我们唯一可能说动他,并且让他有能力干预此事的筹码。”
然而,如何能见到深居简出的钦差太监?即便见到了,又如何能让对方愿意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商人,去得罪同为大珰的冯保?
夜色中的泉州港,海风带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张烨站在客栈窗前,望着远处港湾里如繁星般的灯火,手中紧紧握着那枚朱载堉所赠的玉佩。前路莫测,成败在此一举。
(第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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