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它变弱。”李时珍眼中闪过精光,“殿下,请躺下。臣要用‘七星锁魂针法’,暂时封住您体内那股外来意识的活动。”
朱载趆依言躺下。
七根金针依次刺入百会、神庭、本神、四神聪、印堂、太阳、风池七穴。针入三寸,李时珍的手指在针尾轻轻捻动,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针体渗入。
朱载趆身体一震。
脑海中,那个古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遥远:“你……你敢……封我……”
“殿下,集中意念!”李时珍低喝,“想着您是谁!想着您的身份!想着您在乎的人和事!”
朱载趆闭目。
他想起父皇教他写字时的手,想起生母康妃温柔的怀抱,想起少年时与裕王兄在御花园追逐嬉闹,想起第一次见到张烨时那个商人狡黠的眼神,想起苏婉清弹琴时低垂的侧脸……
“我是朱载趆。”他喃喃自语,“我是景王,我是父皇的儿子,我是……”
“不!”古老声音尖叫,“你是琉璃!你是明月宫主!你是……”
声音戛然而止。
七根金针同时发出微弱嗡鸣,针尾渗出丝丝黑气。那黑气在空中扭曲,隐约形成一个女子的轮廓,随即消散。
朱载趆长出一口气,睁开眼。
眼中的疏离感消失了,恢复了属于二十三岁皇子的清澈。
“李院判……”他声音沙哑,“它……还在吗?”
“暂时沉睡了。”李时珍收起金针,面色凝重,“但臣只能封它三个月。三个月后,封印会逐渐松动。而且——”
他顿了顿:“这股意识太强大,强行封印可能会损伤您的神魂。若想彻底解决,恐怕需要……找到根源。”
“根源在归墟裂隙。”朱载趆坐起身,“李院判,今日之事,请务必保密。”
“臣明白。”李时珍拱手,“但殿下,此事关系重大。若您体内真有前世意识,那昨夜长春宫的异变……”
“那不是你能探究的。”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张烨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苏婉清。
“李院判,”张烨拱手,“多谢救治。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吧。”
三、严府书房的密信
同一时间,严府。
严世蕃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前摊着三封信。
第一封是教书先生今晨派人送来的,只有八个字:“潮涨三尺,速备舟楫。”
第二封是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所报:“陛下闭门,景王请太医,张烨获钦差。”
第三封……是今早从门缝塞进来的,没有署名,字迹却是他熟悉的——
“东楼吾侄:见字如面。观潮人之船,上则无归。徐华亭已知汝事,早做打算。若需相助,三更时分,正阳门外土地庙。”
落款处画着一枚小小的印章图案:青田石,阳文,刻的是“介溪”二字。
严嵩的私印。
严世蕃的手在颤抖。
父亲严嵩远在江西分宜老家“养病”,实则被陛下变相软禁。他怎么会知道观潮人的事?又怎么会通过这种方式传信?
还有,徐华亭——徐阶是松江府华亭县人,故称徐华亭——他已经知道了?
严世蕃想起早晨徐阶那意味深长的警告,背脊发凉。
“老爷。”管家在门外低声道,“户部右侍郎王大人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王大人,王学益,严党骨干,掌管户部清吏司,专司漕运关税。
“请他到花厅等候。”
严世蕃迅速收起三封信,锁进暗格,整理衣冠走出书房。
花厅里,王学益正在来回踱步,神色焦虑。
“东楼兄!”一见严世蕃,他立刻迎上来,“出大事了!”
“何事惊慌?”
“今日早朝虽罢,但通政司那边传来消息,南京都察院御史邹应龙上了道奏疏,八百里加急递进京的!”王学益压低声音,“弹劾令尊贪墨河工银两、纵容家奴强占民田,还……还牵连到你!”
严世蕃心中一震:“弹劾我什么?”
“说你勾结倭寇,私通海商,贩卖违禁货物出洋!”王学益额头冒汗,“奏疏里列举了时间、地点、船号,甚至还有几封‘密信’的抄本——看着不像空穴来风!”
严世蕃脸色煞白。
那些“密信”,确实是他与东南海商往来的凭证。但此事极其隐秘,怎么会落到南京御史手里?
除非……有人出卖。
观潮人?还是严党内部?
“东楼兄,此事必须立刻禀报令尊,请阁老在京中斡旋!”王学益急道,“若是奏疏呈到陛下面前,以陛下如今的心性……”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明白。
如今的嘉靖,已不是从前那个可以靠揣摩圣意、巧言令色就能糊弄的皇帝了。长春宫一夜,陛下似乎变了——变得更果决,更……危险。
“我知道了。”严世蕃强作镇定,“你先回去,此事我来处理。”
送走王学益,严世蕃回到书房,从暗格中重新取出那三封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大明珠华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大明珠华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