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协议……伪造的救赎……”
埃利奥特喃喃重复着这八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扎进控制室内每个人的心里。屏幕上，那段来自冰冷碎片的古老警告，与“观察者”遗产数据库的匹配度刺眼地定格在67%。
死寂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压抑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恐慌和猜疑。
“‘观察者’……和‘收割者’有关？”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声音发颤，“难道‘观察者’留下遗产帮我们，不是善意，而是……而是像留下实验笔记一样？”
“伪造的救赎……什么意思？难道‘收割者’所谓的‘评估’、‘过滤’，其实是一种……欺骗？”另一个守卫握紧了枪，指节发白。
马克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瞪着埃利奥特：“这不可能！奥罗拉帮过我们！颜姐那口锅也是‘观察者’留下的！没有它们，我们早就死了！”
“也许不是所有‘观察者’都知道，或者都同意。”寒霜冰冷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永恒壁垒’传承的碎片信息里，确实有提到‘古老的盟约’和‘守望者’的概念，但从未明确指向‘收割者’。如果……如果‘收割者’真的是由某个或某些‘观察者’或类似存在创造或‘演化’而来，为了执行某种他们认定的‘宇宙秩序维护’，而‘大过滤’就是其手段……”
她顿了顿，机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波动：“那么，‘伪造的救赎’……可能指的是，‘收割者’给予那些通过评估的文明‘自主发展权限’或加入‘时间漫游者议会’的承诺，本身就是一个……更大的、更长期的‘实验’或‘监控’的一部分？所谓的‘通过’，只是进入了下一个观察阶段？”
这个推测比“收割者”单纯是自然形成的宇宙法则更加令人不寒而栗。这意味着，他们一直以来面对的不是天灾，而是一个有明确创造者、有潜在目的、且可能充满欺骗性的系统！
秦峰脸色铁青，他看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颜不语，又看了看屏幕上高悬的、冰冷的规则之眼。如果寒霜的推测属实，那么颜不语、阿木，他们所有人拼上性命去争取的“特例资格”、“改变评估标准”，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是设计好的实验反应之一！
一股被彻底愚弄、被当成棋子的愤怒和寒意，席卷了他。
“冷静！都冷静！”站长低吼一声，勉强维持着秩序，“现在这些都是猜测！一段残缺的信息，67%的匹配度，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只是那个碎片文明自己的误解或偏执！”
“误解？偏执？”埃利奥特指着屏幕上还在不断跳动的、来自“收割者”的观测数据和倒计时，“看看这个！它在我们刚刚捕获警告信息后，扫描频率提升了20%！它在关注我们的反应！如果它心里没鬼，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仿佛是为了印证埃利奥特的话，天空中的规则之眼，光芒微微闪烁，冰冷的电子音突然插入：
【检测到异常信息泄露及关联数据波动。实验变量出现非预期信息交互。】
【根据协议补充条款，现对相关信息进行‘澄清’与‘确认’。】
【变量‘永恒壁垒’传承者，你所提及的‘古老盟约’及‘守望者’概念，与当前评估体系无直接因果关系。】
【变量‘观察者’种族，为多元宇宙早期时间文明之一，其部分分支曾参与跨维度‘秩序框架’的理论构建，但其具体主张与活动已超出本次评估范围。】
【警告：所有变量应专注于当前临时任务。过度解读无关历史信息可能导致认知偏差，影响评估结果。】
它否认了！但它专门进行“澄清”，本身就说明了问题！而且，它提到了“秩序框架的理论构建”！“收割者”执行的“秩序”，是否就源于此？
“它在警告我们不要深究……”寒霜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意，“‘超出本次评估范围’……意思就是，这不是我们该知道的。”
控制室内，气氛更加诡异。一方是可能揭露可怕真相的古老警告，另一方是高高在上、予以否认并警告的“裁决者”。信谁？
“颜姐姐……颜姐姐她……”阿木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不知何时爬到了颜不语床边，小手紧紧抓着颜不语冰凉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混乱，“她在‘里面’……很乱……很黑……她在找东西……还在和……和很多‘声音’说话……有些声音……好冷……像那个‘冰碎片’……有些声音……在哭……像β……还有些声音……很凶……想把她赶出来……”
阿木的描述让众人心头一紧。颜不语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沉寂？她重伤之下，意识被困在了与“大衮”碎片连接后的混沌信息场里？她在里面探索？还遇到了其他“声音”？
“能联系上她吗？把她叫醒！”马克急切地问。
阿木摇摇头，眼泪掉下来：“我试了……叫不醒……她的‘灯’（指眉心光粒）太暗了……那些‘声音’好多……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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