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局一处临时辟出的僻静角落,此刻俨然成了一个小型工坊。阳光透过干净的窗纸洒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纤维。货架上整齐码放着阮清月特意调来的蚕丝、细棉、软绸,以及各色丝线。长条桌上,剪刀、尺子、针线篮、还有糯米粉、蜂蜜、干果等物什分门别类,井然有序。
阮清月穿着一身利落的素色布袍,衣袖用襻膊束起,正俯身在一块铺开的柔软布料上,用炭笔细细勾勒着衣片的轮廓。两名被她挑中来帮忙的宫女,手脚麻利地按照她的指示,或裁剪,或缝纫,或小心地看顾着小炉子上蒸着的糕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布料清香和甜糯气息。
“阮大人,这衣裳的腰身……是不是收得太紧了?还有这围裙,为何要单独做,还系带子?”一个宫女拿着初步成型的衣片,有些迟疑。这衣服的样子,她从未见过,虽以传统的交领襦裙为底,但线条极为简洁贴身,尤其那件可拆卸的白色围裙,更是古怪。
阮清月头也没抬,专注于手中的针线,语气平淡无波:“按陛下的需求做便是。陛下要的是‘贴身不勒’,‘像纸片人穿的’。有趣即可,不必拘泥旧制。”她的针脚细密均匀,在围裙的一角,甚至还用墨绿色丝线,悄悄绣了一个极小的、歪歪扭扭却神韵十足的草帽图案——那是她默默观察墙上涂鸦后,自行领悟的“路飞标志”。
另一边,按照她改良后的图纸,由宫中老匠人打造的软榻框架已经完成,用的是轻便结实的楠木。阮清月亲自指挥着宫女将晒干、捶打得异常松软的芦花一层层填充进去,再用那种特制的混纺软布仔细包裹缝合,边缘还细心地缝上了一圈柔软的粉色流苏。甚至还在软榻扶手内侧,巧妙地缝制了一个隐蔽的小口袋。
“陛下若窝着看书、吃零食,随手的小物件便可放在此处。”她检查着成品,冷静地解释道。对于她而言,满足陛下“舒适”与“便利”的需求,是最高准则,至于形制是否合规,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
当阮清月带着两名宫女,抬着那张看起来就异常柔软舒适的崭新软榻,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新奇衣裳”和一套三层、摆满了各色精致软糕、蜜饯的零食拼盘,走进寝宫时,早已得到消息、在门口翘首以盼的小桃,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陛下!陛下!阮大人把好东西带来啦!”
萧宝荣正无聊地用手指在软榻旧垫子上画圈圈,闻声立刻抬起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被小心翼翼放在窗下阳光最好的位置的崭新软榻!流苏轻晃,布料柔软,看起来就像一朵蓬松的云!
萧宝荣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几乎是扑了过去,整个人陷进了软榻里。他来回翻滚,感受着芦花带来的恰到好处的支撑和柔软,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天啊!太舒服了!完美!这就是朕梦想中的安乐窝!比电竞椅还给力!”
紧接着,零食的甜香钻入鼻孔。他抓起一块蜜渍杏干扔进嘴里,酸甜开胃!又拈起一块雪白的奶酥,入口即化,奶香浓郁!“好吃!清月!你是神仙吗?!这味道绝了!”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衣架上那套衣服上。
交领的浅杏色上衣,配着水绿色的褶裙,形制依稀是汉服的影子,却异常简洁贴身,完美勾勒出(想象中的)身形。而最画龙点睛的,是罩在外面的那件纯白色、带蕾丝边(阮清月用镂空绣法模拟的效果)的小围裙,以及系在腰侧、打成蝴蝶结的粉色丝带!
这……这简直就是古风改良版的女仆装!完美击中了一个死宅的终极审美!
萧宝荣呼吸一滞,嘴巴微张,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那围裙一角,触碰到了那个小小的草帽刺绣。
“清……清月……”他转过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你……你还绣了这个!你太懂了!这就是朕想要的!纸片人照进现实啊!”
看着陛下欣喜若狂的模样,阮清月平静的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但她接下来的动作,才真正让萧宝荣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宝袋”的威力。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那个看似普通的木质药箱,开始像变戏法一样,往外拿东西:
一个绣着模糊动漫头像(她根据涂鸦自行领悟的)的软枕:“陛下靠着更舒适。”
一个小巧玲珑、装满奶酥的竹制零食盒:“陛下若想去御花园散心,可随身携带。”
一个绣着淡雅小花、散发着安神香气的香包:“置于榻边,助眠。”
甚至还有一整套用细木炭条和天然矿石研磨调制的简易“彩绘”工具:“陛下若想作画,颜色更多些。”
最后,她盖上药箱,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可靠:“箱内常备解毒丸、金疮药等应急之物。陛下万金之躯,有备无患。”
萧宝荣看着那一件件仿佛为他量身定做的“宝贝”,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巨大的幸福感将他淹没,社恐?不存在的!他现在只想拥抱这位万能的技术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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