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沉静:“至于‘杀孽’……乱世如棋,非黑即白,往往你死我活。杀生非乐事,然有时,杀,是为了止杀,是为了护住心中那一方不容玷污的‘净土’,是为了让你在意的人,能继续吃一口热饭,睡一个安稳觉。此非嗜杀,实乃乱世中,最无奈、也最沉重的守护。”
萧宝荣握着茶碗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茶汤在碗中漾开圈圈涟漪。他脑海中闪过宫墙内温馨的软榻、小桃捧着点心的笑脸、萧锋坚实的背影、阮清月专注的神情、影子无声的守护……还有那些试图破坏这一切的、狰狞的“杂鱼”的脸孔。
是啊……他杀人,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那些“杂鱼”要闯进他的“快乐结界”,要伤害他在意的人,要夺走他的零食和安宁!他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地盘,这有什么错?!凭什么要愧疚?凭什么要害怕?
一直紧绷的心弦,仿佛被一只温柔而有力的手轻轻拨动,然后,松开了。压在心口的巨石,悄然崩裂。他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一直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他端起那碗早已温凉的茶,仰头一饮而尽。茶的苦涩过后,是淡淡的回甘,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他放下茶碗,对着慧能大师,露出了一个许久未见的、带着释然和一点点疲惫的笑容:“多谢大师……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脚,不小心碰掉了随身带着的一个小零食袋,几块奶酥滚落在地。若是平时,他定要抱怨一番,但此刻,他只是弯腰,仔细地将它们一一捡起,吹掉上面的灰尘,重新揣回怀里。仿佛捡起的,是自己那颗一度迷失的、追求快乐的简单本心。
当他走出破庙时,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晨光熹微,洒在挂满露珠的野草上,晶莹剔透,充满生机。他看着这一切,用力握了握拳,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而坚定。
“我就是我。疯就疯,狠就狠。但只要我的结界在,我在意的人好好的,就够了!”
回宫的路上,他看到一棵歪脖子树上有个鸟窝,几只雏鸟正张着黄嘴丫叽叽喳喳地叫。他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那几块捡起来的奶酥,掰成小块,小心地放在树下,轻声说:“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唱歌。快乐……其实挺简单的。”
当他回到寝宫时,天已大亮。小桃红着眼眶扑过来:“陛下!您可算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萧宝荣摸了摸她的头,把怀里仅剩的一块完整奶酥塞给她,语气轻松:“没事了,出去散了散心,看了场日出,现在饿死了!快去让李阿福做炸豆腐,多放辣酱!”
他窝回熟悉的软榻,抱起零食匣子,大口吃了起来,看着墙上那些“妖魔鬼怪”的涂鸦,甚至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火影主题曲。虽然依旧是他,那个“疯癫”的皇帝,但内心深处,某种迷茫和动摇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坚实、更加清晰的——守护的决心。
几日后,影子无声地呈上一张纸条:“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说是破庙那位慧能大师让其转交的。
萧宝荣看着那苍劲的字迹,笑了笑,随手将纸条贴在了涂鸦墙一个显眼的位置,紧挨着他画了一半的宇智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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