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文华殿外,江知梨掀帘下车。沈棠月跟在她身后,脚步未稳,手还搭在车辕上。
守门太监认得她,却不敢拦,只低声说:“陛下正在批折子,谁都不见。”
江知梨没停下,径直往前走。
“我有要事面圣。”她说,“若耽误了,你担得起?”
太监脸色一变,张了张嘴,终究没再阻拦。
殿门推开,烛火映出一道高大的身影。皇帝坐在案前,披着明黄常服,头也未抬。
“何人擅闯?”他声音不高,却压得住整个大殿。
江知梨上前两步,行礼不跪。
“臣妇江氏,为女儿清白而来。”
皇帝这才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又扫过她身后的沈棠月。
“棠月?”
沈棠月低头应道:“是。”
皇帝皱眉。“贵妃说你偷了凤钗,为何不去对质,反来此处?”
“因为对质无用。”江知梨开口,“栽赃者不会自己认错,只会越描越黑。我要见您,不是求情,是呈证。”
皇帝盯着她片刻,缓缓放下笔。
“你说。”
江知梨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双手递上。
“这是今日昭宁宫搜出的‘凤钗’,成色不足,金丝杂铜,点翠用的是染色鸟羽,非御用工坊所制。真正的九凤衔珠钗,去年已在先帝寿宴上赏赐贤妃,至今仍在贤妃手中。”
皇帝接过纸,看了一眼,眼神微动。
“你查过了?”
“不止查了凤钗。”江知梨继续说,“我还问了动手搜查的宫女。她亲口承认,是贵妃命她将假钗藏入我女儿妆匣夹层。供词在此,按了手印。”
她又递上一张纸。
皇帝接过,快速看完,冷笑一声。
“好一个贵妃,连朕的赏赐都敢伪造?”
江知梨站着不动。
“她不是为了凤钗,是为了断我女儿伴读之路。她怕棠月留在您身边,影响三皇子前程。”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看向沈棠月。
“你写的那篇《边政疏》,是自己想的?”
沈棠月点头。“是。”
“里面提到北境屯田弊病,粮仓虚报,军饷克扣……这些事,你从何处得知?”
“母亲曾讲过侯府旧事,又让我读兵书、看账册。我结合所学,写了下来。”
皇帝看着她,眼神变了。
“你一个闺阁女子,能写出这等文章?”
“她能。”江知梨说,“而且不止这一篇。她每月呈您一次策论,哪一篇不是切中要害?您留她伴读,不是因为她年轻貌美,是因为她有用。”
皇帝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心声罗盘响了。
【棠月若倒,三皇子难立】
十个字。
江知梨眼神一凝。
原来如此。
贵妃动沈棠月,不只是为了替女儿腾位置,更是为了压制三皇子。而皇帝早有察觉,只是未点破。
她立刻接话。
“陛下若容此等构陷得逞,日后谁还敢让子女入宫?谁还敢直言进谏?今日她能诬我女儿偷凤钗,明日就能说某位大臣谋反。人心一乱,朝局必危。”
皇帝抬眼。
“你是在教朕如何治国?”
“我不是。”江知梨直视他,“我是告诉您,有人想借毁我女儿之名,动摇您的用人之基。您信她,她才敢留下。您若不信,她只能退。可退了之后,下一个敢说话的人,还会出现吗?”
大殿安静下来。
皇帝站起身,走了几步。
“你说贵妃指使宫女栽赃,可有物证?”
“有。”江知梨说,“那支假钗,现在就在昭宁宫偏殿的暗格里。贵妃以为烧了就没了,但她忘了,灰烬也能验出残留金粉。我已经让人取样,明日可出结果。”
皇帝忽然笑了。
“沈夫人,你总是这样。每次来,都带着证据,从不空手。”
江知梨没笑。
“因为我输不起。”
皇帝点头。“你说得对。朕确实欠你一次。”
他转身走到案前,提笔写下一道旨意。
“传令下去,彻查凤钗一事。涉案宫女押入内狱,由大理寺会同宗人府审问。贵妃教唆作伪,禁足三日,不得干政。”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沈棠月清白无污,仍为伴读,照旧入宫。”
江知梨松了口气。
“谢陛下。”
皇帝看着她,忽然问:“你就不怕得罪贵妃?她背后可是镇国公府。”
“怕。”江知梨说,“但我更怕我女儿被人踩在脚下,还不能还手。”
皇帝笑了。
“好。有胆识,有手段,还有护短的狠劲。难怪你侯府能撑这么多年。”
他走近一步。
“你知道朕为什么一直留棠月在身边吗?”
江知梨摇头。
“因为她像你。”皇帝说,“十年前,你丈夫战死,你一人撑起侯府,整顿田产,重修族学,连边军粮道都被你理顺三分。那时你就该入朝为官,可惜你是女子。”
江知梨没动。
“那是过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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