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会宁府,风雪如刀。
这座从白山黑水中厮杀出来的蛮荒帝都,往日里总是充斥着烈酒的辛辣、烤肉的焦香和抢掠来的脂粉气。
可今日,殿宇内的空气冷得像是冻透了的生铁,吸一口都扎得肺管子生疼。
这里没有精致的雕梁画栋,只有粗犷的原木巨柱和散发着腥臊味的虎皮地毯。
火盆里的炭火烧得“劈啪”作响,却照不亮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
“爬进来。”
吴乞买的声音像是砂纸打磨着生锈的刀刃,刺耳,冰冷。
大殿门口,两团衣衫褴褛、浑身冻疮的人形物体,像蛆虫一样哆哆嗦嗦地在大理石地面上蠕动。
如果不是那口纯正的女真土语,谁敢信这就是曾跟随完颜银术可横扫漠北、视宋人为两脚羊的大金精锐?
“陛下……陛下!”
左边的士兵刚一开口,眼泪鼻涕就混着血水糊了一脸,整个人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抽搐:“太阳!那是太阳啊!夜里升起了太阳!”
“不是太阳!”另一个幸存者猛地抱住脑袋,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臭味在大殿蔓延。
“是鞭子!火做的鞭子!几万条火鞭子抽过来……人就碎了……碎成渣了啊!”
“嘭!”
一只沉重的纯金酒杯狠狠砸在那士兵的脑门上,鲜血迸溅,惨叫声戛然而止。
完颜吴乞买缓缓收回手,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暴戾几乎要凝成实质:“给朕说人话!银术可呢?朕的五千郎儿呢?”
那被砸破头的士兵顾不上擦血,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硬邦邦的破布包。
那是块上好的宋锦,如今却浸透了黑褐色的干血,硬得像块石头。
他一层层揭开,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里面包着的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咣当。”
一截断刀掉落在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大殿内回荡,如同丧钟。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截断刀——刀柄上那颗被踩裂纹的红宝石,在火光下泛着凄厉的惨光。
那是大金国开国名将,完颜银术可的佩刀。
吴乞买瞳孔骤缩。
他从虎皮交椅上猛地站起,几步跨下台阶,一把抓起那截断刀。
入手冰凉。
不仅仅是断了。
精钢打造的刀身上,布满了几十个密密麻麻的凹坑,那是被什么极快、极硬的东西瞬间撞击留下的痕迹。
甚至有一处,刀刃直接卷曲翻折,像是被巨锤硬生生砸烂的。
“陛下……”那士兵把头磕得砰砰响,额头一片血肉模糊。
“没了……全没了……不到半个时辰,五千兄弟,连神机营的墙皮都没摸着,就全成了烂肉……”
“银术可将军……被那种会跑的铁房子……碾成了泥……连尸首都拼不起来了……”
“咯咯……咯咯……”
大殿里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那是完颜吴乞买死死攥着断刀,指骨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的哀鸣。
死了。
又死一个。
完颜粘罕,死在滹沱河的炮火里。
完颜宗望,被关在雁门关当肉票。
完颜娄室,葬身榆林谷。
现在,连大金国最后的这根定海神针,完颜银术可,也折了。
这四个人,是大金国的四根柱子啊!
这哪是打仗?这分明是在拆房子!李锐那个疯子,硬生生把大金国的天灵盖给掀开了!
“谁……”
吴乞买缓缓抬起头,目光像是一头受了伤却依然凶残的老狼,扫视着大殿两侧站立的几十位勃极烈、猛安谋克。
“谁愿领兵,去给银术可报仇?”
沉默。
死寂。
令人窒息的尴尬。
平日里那些为了抢一个先锋官印能打出脑浆子的猛安谋克们,此刻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仿佛地上的蚂蚁突然变得无比迷人。
有的在数地砖上的纹路,有的在整理袖口的毛边,甚至还有人悄悄往后缩了半步,试图把自己藏在柱子的阴影里。
没人是傻子。
那是李锐!那根本就不是人,是一个吃人的妖魔!
粘罕那样的战神都被困了,银术可那样的猛将都被碾成泥了,谁去?去送死吗?
“怎么?都哑巴了?!”
吴乞买怒极反笑,笑声凄厉如夜枭:“平日里你们不是吹嘘大金满万不可敌吗?不是说宋人皆是两脚羊吗?”
“现在羊长了獠牙,要吃人了,你们这群狼怎么都变成了夹着尾巴的狗?!”
依旧无人应答。
那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就像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在这座象征着女真最高权力的大殿里疯狂蔓延。
“陛下。”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完颜希尹从列班中走出,步履沉重,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没有跪,只是静静地看着处于暴走边缘的皇帝,眼神里满是悲凉。
“臣早就说过……那不会是一场战争,而是会变成一场对我们单方面的屠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手握现代军火库,我在大宋当军阀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手握现代军火库,我在大宋当军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