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宗,外门弟子居所。
夜凉如水,林轩盘膝坐在自己简陋的木床上,却没有像其他弟子一样吐纳灵气。他的双手在胸前虚抱,十指以一种极其缓慢、却蕴含着某种玄奥韵律的姿态轻轻拨动。
在他双掌之间,寸许见方的空间,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光线在那里微微扭曲,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涟漪在荡漾,偶尔,甚至能看到一丝比发丝还细的黑色裂隙一闪而逝。
“还是不行……”林轩缓缓收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有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执拗的兴奋。“‘空间折叠’的入门篇,我已参悟三年,却连让一片树叶实现最基础的‘芥子纳须弥’都做不到。师尊留下的这门《虚空经》,果然深奥得可怕。”
他口中的师尊,并非青元宗任何人。三年前,他还是一个无法感应灵根的凡人,在一次坠崖奇遇中,于一个枯寂的山洞内,得到了一枚名为《虚空经》的残破玉简以及一枚不起眼的灰色戒指。
玉简入手即化,庞大的信息流入脑海,同时也让他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丝微弱的空间灵根,借此才得以拜入青元宗,成为一名外门弟子。
三年来,他明面上修炼青元宗最基础的《青元诀》,进度缓慢,堪堪炼气三层,是宗门里最不起眼的存在。暗地里,他所有的心神都浸淫在《虚空经》的修炼中。
《虚空经》并非此界功法,它不修五行,不练阴阳,直指宇宙本源大道之一——空间。
然而,空间法则,乃是至高法则之一,入门之难,远超想象。它需要的不只是灵力,更是对空间结构无与伦比的感悟力和强大的灵魂力量。
“咯吱——”
房门被推开,一个锦衣青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林轩,还在打坐呢?炼气三层,你再坐一百年也是废物。”来人是同院的张淼,炼气五层,仗着家族有点势力,时常欺压林轩。
林轩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种无视的态度激怒了张淼,他冷哼一声:“废物就是废物,连话都不会说了。下个月的杂役轮值,你去后山的‘废矿洞’值守一个月!”
废矿洞是宗门废弃的灵石矿脉,灵气稀薄且混乱,时有低阶妖兽出没,是所有杂役中最苦最危险的。
林轩终于抬起头,看了张淼一眼。他的眼神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张淼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炼气三层的废物,而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好。”林轩依旧只有一个字。
张淼悻悻地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他总觉得今天的林轩有点邪门,但又说不出所以然。
待张淼走后,林轩摩挲着手指上的灰色戒指——虚空戒。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三年来,他仅仅能勉强打开戒指内一个巴掌大小的空间,但就是这点空间,也数次在危急关头救过他。
“废矿洞……或许并非坏事。《虚空经》记载,空间紊乱之地,往往更能感悟空间节点的变化。”
三日后,林轩来到了后山废矿洞。
洞口幽深,冷风嗖嗖,带着一股矿石和腐朽的气息。正如传言,此地的灵气极其稀薄,而且属性混杂,吸入体内都需花费大力气提纯。
林轩没有抱怨,默默在洞口附近找了个僻静处安置下来。
入夜,他没有修炼《青元诀》,而是再次沉浸于《虚空经》的感悟中。在这里,他果然感觉到周围的空间比外界活跃许多,一些细微的“褶皱”和“涟漪”能更清晰地被他的灵觉捕捉。
突然,他手指上的虚空戒传来一阵微弱的灼热感。
“嗯?”林轩心中一动,集中精神感应。
戒指的感应指向矿洞深处。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提起宗门配发的精铁长剑,点燃火把,小心翼翼地向着矿洞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道路越是崎岖,废弃的矿车和工具散落一地,空气中混乱的灵气几乎形成了肉眼可见的乱流。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已无路,是一面布满苔藓的岩壁。但虚空戒的灼热感却达到了顶峰。
林轩伸出手,触摸那面岩壁。触手冰凉粗糙,与寻常岩石无异。当他运转《虚空经》基础法门,将一丝极其微弱的神识附带上空间感知力探出时,眼前的景象变了。
那岩壁在他“眼”中,变成了一片不断扭曲、折叠的光影帷幕,无数细小的空间裂隙如同毒蛇般在帷幕上游走、生灭。
“这里……有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小型空间节点!不,更像是一个……空间囚笼的裂缝!”
根据《虚空经》描述,一些大能者能以无上法力,切割空间,制作成囚笼,封印敌人或宝物。岁月流逝,再稳固的囚笼也可能出现破损。
眼前这个,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林轩的心脏砰砰直跳。危机与机遇并存。空间囚笼崩毁的瞬间,会产生恐怖的空间风暴,足以将他这个炼气期的小修士撕成碎片。但同样,崩毁时也可能泄露出囚笼内被封存的东西,或者是最本源的空间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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