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看到,石井雄二已经来到二楼,对面的一间办公室,
田大熊正趴在桌子上,手里握着笔,对着一张白纸愁眉苦脸。
松本让他交代知道的红党信息,可他知道的那些隐藏人员早就交代干净了,现在只能搜肠刮肚地编,笔尖在纸上划了半天,才勉强写了半页纸。
“唉,怎么就被抓了呢……”田大熊叹了口气,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真的不想当叛徒,但是鬼子动刑的时候太残忍了,他实在是扛不住了。本以为能换条活路,没想到日子比坐牢还难受。
同志们居然想打死他,他错在哪儿了?不就是想活着吗,谁不想好好的活着啊!
可惜,自己不知道抗联的人藏在哪儿,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告诉松本太君,多拿点奖金,离开小栈镇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
田大熊正在神游天外,“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石井雄二走了进来。
田大熊吓得一哆嗦,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点头哈腰:“石井太君!”
石井瞥了眼桌子上那半页纸,语气冰冷:“田桑,想了这么久,就想出这么点东西?”
田大熊擦了擦汗,苦着脸道:“太君,能想的我都想了,真的没别的了。那个……您看,什么时候能送我离开小栈镇啊?”
石井眼神一沉:还想离开?没榨干你的价值,哪儿也别想去!
他“噌”地一声抽出腰间的刺刀,往地上一顿:“田桑,你之前提供的情报,我们一个红党都没抓到,你是不是在欺骗皇军?”
田大熊吓得“啪叽”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太君饶命!小的不敢!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些名单千真万确,没抓到人,说不定是……是皇军动作慢了……?”
“八嘎!你敢质疑皇军!”石井一脚踹在他肩膀上,田大熊滚倒在地,吓得差点尿裤子。
“不敢不敢!我绝没有质疑皇军的意思!”他连滚带爬地跪回去,脸都白了。
石井收起刺刀,语气稍缓:“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要不要?”
田大熊愣了愣,忙道:“要!要!太君您说,只要能帮助皇军,就是肝脑涂地,我也愿意!”
“也不用你做什么,”石井慢悠悠地说,“只需要你出去晃悠几天,引红党出来。”
“啊?”田大熊心里直骂娘,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他眼珠一转,试图推脱,“太君,他们都知道我叛变了,肯定恨死我了,他们未必敢来啊!”
“怎么?你不乐意?”石井冷哼一声,“这可是松本少佐的意思,你要是不答应,就只能死啦死啦地!”
“我、我、”田大熊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小鬼子这么对待自己,打死也不当叛徒。
自古以来,没有人喜欢叛徒,叛徒从来没有好下场!
“放心!我会让黄队长安排人保护你的,皇军不会让你去送死的!”石井保证道。
田大熊心里一凉,知道自己没退路了,他咬着牙道:“我……我全听太君安排!”
“这才对嘛。”石井满意地点点头,“从明天早上开始,黄队长会陪着你在镇上转悠,越张扬越好,让所有人都看到你。”
“哈依……”田大熊有气无力地应着,心里一片冰凉。
当天晚上,田大熊从宪兵队出来时,手里打着一把黑伞,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跟在石井身后上了车。
松本的车在前,他们的车在后,一前一后离开了宪兵队。
那伞挡得太严实,黎夏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开走。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她也没再逗留,怕周老鬼担心,转身回了义庄。
第二天一大早,黎夏揣着热成像仪和狙击枪,又去了宪兵队门口的老榆树上蹲守。
田大熊又是跟着松本一起来的,还是打着一把伞,黎夏还是没有找到机会,但是利用热成像仪,摸清了他的身形和走路姿势。
黎夏正在考虑是离开,还是继续盯着,却看到黄忠良来到了宪兵队。
黄忠良缩着脖子走进宪兵队大楼时,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自打上次抓红党扑了空,松本看他的眼神就没好过,这次被单独叫过来,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
来到松本办公室,松本信正坐在办公桌后,眼神阴郁的盯着他。
黄忠良赶紧躬身行礼:“松本少佐!”
松本抬眼瞥了他一下:“黄桑,上次让你抓的红党,你的,怎么说的?”
黄忠良心里一紧,额头瞬间冒了汗:“是、是属下无能……那些红党太狡猾,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
“八嘎!”松本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跳,“不是他们狡猾,是你愚蠢!废物!”
黄忠良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只能把头埋得更低:“是是是,属下愚蠢,属下该死!求少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将功补过!”
松本盯着他看了半晌,语气稍缓:“机会可以给你。”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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