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暗道曲折向下,弥漫着万年不散的尘埃与更为精纯的洪荒气息。陈渊强忍着经脉中因强行催动符令和硬抗禁制反噬传来的剧痛,身影在黑暗中疾驰,不敢有片刻停留。
怀中合并后的无影剑符残图不再灼热,反而散发出一种温润清凉的意蕴,丝丝缕缕地滋养着他受损的心神和经脉,与废剑谷符令的煞气本源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这次……赌赢了。”陈渊心中稍定,但警惕丝毫未减。桑木那老怪物绝不可能轻易放弃,遗迹出口附近,必有埋伏。
就在他心思电转之际,一个极其细微、却带着无法形容的古老与腐朽意味的低语,如同附骨之疽,直接在他识海深处响起,与之前在黑水诡域感受到的如出一辙,却更加清晰、更具诱惑力:
“持有……符印的……幸运儿……”
陈渊猛地停下脚步,背靠冰冷岩壁,全力运转《无影心剑》,暗沉心剑虚影光芒大放,将那低语隔绝在外。
“谁?!”他以神念厉声呵斥。
“不必……惊慌……”那低语带着一丝仿佛跨越万古的疲惫,“吾乃……此间……沉眠之主的……一缕残响……”
“沉眠之主?古神?”陈渊心神剧震,但并未放松警惕,“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呵呵……”低语发出意义不明的轻笑,充满了漠然,“只是……提醒……你手中的‘钥匙’……并不完整……真正的核心……在‘星殒之眼’……”
星殒之眼?陈渊立刻联想到墨老爷子提到的“星陨之潮”。
“星殒之眼在何处?如何前往?”陈渊急切追问。这古神残响似乎知晓更多秘密。
“时机……未至……当群星陨落……潮汐涌动……门户……自现……”低语断断续续,“小心……影魔……他们……窃取神骸的……蛀虫……亦在寻找……‘眼睛’……”
影魔殿!他们果然在谋划更深层的东西!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陈渊不信这古神残响会如此好心。
“因为……你的剑……很有趣……带着……‘那个人’的味道……或许……你能……打破……循环……”低语的声音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仿佛力量在迅速消散,“记住……真正的危险……并非来自……外部……而是……当你凝视……‘眼睛’时……‘眼睛’……也在……凝视你……”
话音戛然而止,那诡异的低语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了。
陈渊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古神残响的话信息量巨大,真假难辨。“那个人”是谁?无影剑尊?循环又是什么?还有那“凝视”的警告……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纷杂的念头暂时压下。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救治张明。
他继续前行,暗道开始向上延伸,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线和流水声。出口快到了!
他愈发小心,将龟息诀运转到极致,气息彻底收敛,如同顽石。同时,影子里的兵傀也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小心翼翼地摸到出口附近,这是一个被茂密藤蔓遮掩的山体裂缝,外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是一条地下河。陈渊并未立刻出去,而是耐心地以神念和兵傀感知外界。
没有桑木的气息,也没有雷罡的人。只有水流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怪异虫鸣。
“奇怪,那老怪物竟然没埋伏?”陈渊心中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操控一具兵傀,如同真正的影子般贴着岩壁,悄无声息地滑出裂缝,融入外界的黑暗中。
通过兵傀的视野,他“看”到这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一条宽阔的地下河奔腾而过,河对岸隐约有出口的亮光。溶洞内怪石嶙峋,寂静异常。
就在兵傀即将探查到对岸时,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女子声音,突兀地在陈渊本体身后响起:
“陈师弟,好久不见。你这隐匿的功夫,倒是愈发精湛了,连姐姐我都差点没发现呢。”
陈渊浑身汗毛瞬间炸起!这声音……是柳如烟!
他猛地转身,只见不知何时,柳如烟竟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丈许远处。她依旧一袭白衣,容颜绝美,但眉宇间那股若有若无的邪异与深邃,比之前更盛。她周身气息晦涩难明,竟让陈渊无法准确判断其修为深浅!
“柳师姐?”陈渊压下心中惊骇,脸上适当地露出“惊喜”与“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如烟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却带着洞察一切的光芒:“这话,该我问你才对。被宗门通缉的陈大天才,不在废剑谷躲着,怎么跑到这黑煞沼泽深处的古神遗迹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连影魔殿的‘鬼医’桑木都给你耍得团团转。”
她竟然什么都知道!陈渊心中凛然,面上却苦笑道:“师姐说笑了,师弟我也是被迫卷入,侥幸逃生罢了。”
“侥幸?”柳如烟莲步轻移,靠近一步,一股淡淡的、如同幽兰却又夹杂着一丝冷冽魔意的香气袭来,“能从那老怪物和遗迹禁制双重杀局中脱身,更夺得了一块无影剑符碎片……这可不像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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