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叫张大旺,比翠莲大两岁,家是十几年前逃荒落户到沈家坳的。
他家底子薄,只有两亩贫瘠的山地,父亲早逝,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母亲,日子过得紧巴巴,是村里有名的困难户。
张大旺长得倒是高高壮壮,有一把子力气,但性格有些木讷,不太会说话。
因为家境贫寒,张大旺至今也没说上媳妇,眼看年纪越来越大,心里也着急。
他对模样俏丽的翠莲,早就存了几分心思,只是自知配不上,从不敢表露。
一次傍晚,翠莲在村后的林子里捡柴火,心里正为沈学明的冷淡烦闷不已。
张大旺刚好砍完柴从深处出来,见到翠莲,黝黑的脸上顿时有些发红,笨拙地打了声招呼:
“翠……翠莲妹子,捡柴呢?”
若是平时,翠莲根本不会搭理张大旺这种穷小子。
但此刻,她心情郁结,又见张大旺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和渴望,一种扭曲的虚荣心和报复欲忽然涌了上来。
沈学明看不上我?
自然有人把我当宝!
她停下动作,用手捋了捋鬓边的碎发,眼波流转,故意叹了口气:
“是啊,家里没柴烧了。大旺哥,你砍的柴真多,真能干。”
这一声“大旺哥”和那句夸奖,让张大旺受宠若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结结巴巴地说:
“还……还行。翠莲妹子你要是……要是需要,我……我帮你砍!”
从那以后,两人便时常“偶遇”在村后那片偏僻的林子里。
张大旺像个最忠实的仆从,帮翠莲砍最干的柴,摘最甜的野果,用他那笨拙的方式讨好着她。
而翠莲,则享受着这种被追捧、被渴望的感觉。
张大旺那充满原始欲望的眼神,让她想起了赖大看她娘的眼神,这让她感到羞耻,却又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刺激和兴奋。
尤其是有一次,她在家又听到里屋传来母亲和赖大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她心烦意乱地跑出来,正好遇到砍柴回来的张大旺。
看着张大旺那健壮的身躯和因为劳作而汗湿的胸膛,再联想到刚才听到的声音,翠莲只觉得一股邪火从小腹窜起,烧得她理智全无。
那天,在夕阳最后一点余晖被密林吞噬的时候,在半人高的草丛后面,翠莲半推半就地,让张大旺那粗糙的手掌探入了她的衣襟……
自那以后,两人便一发不可收拾。
那片偏僻的林子,成了他们偷尝禁果的秘密乐园。
张大旺对翠莲死心塌地,恨不得把心掏给她。
而翠莲,一方面沉溺于这种肉体上的刺激和掌控男人的快感,另一方面,心里却从未真正看得起张大旺。
她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暂时的慰藉,一个填补空虚的工具,一个证明自己魅力的对象。
她依旧没有放弃沈学明。
每次与张大旺偷偷幽会之后,她内心那种“我有人要”的底气似乎更足了一些,转而更加执着地去纠缠沈学明。
这天,她打听到沈学明去镇上交粮,特意等在村口他回来的必经之路上。
看到沈学明推着独轮车出现,她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起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
“学明哥,你从镇上回来啦?累不累?我……
我煮了绿豆汤,清热解暑的,你要不要喝一碗?”
她手里还真提着一个瓦罐。
沈学明看着她又来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语气疏冷:
“谢谢,不用了,我不渴。”
脚步不停,只想快点绕过去。
翠莲却拦在他车前,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学明哥,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是我哪里不好吗?我可以改的!”
沈学明停下脚步,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翠莲姑娘,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太合适。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免得惹人闲话。”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翠莲急了,声音也尖了起来,
“是不是因为你嫌我娘……可我跟我娘不一样!我是清白的!”
沈学明不欲与她多做纠缠,只是摇了摇头,推着车坚定地绕开了她,留下一句:
“抱歉。”
看着沈学明决绝离开的背影,翠莲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瓦罐差点摔在地上。
清白?
她想起和张大旺在林子里的那些事,心里一阵发虚,随即又被更大的愤怒取代。
“沈学明!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哼!走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人!”
她站在原地,望着沈学明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愤恨与不甘,嘴里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带着满腔的怒火,她气冲冲地回到家中。
然而,当她踏进院门时,却发现整个院子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正当她疑惑不解之际,一阵异样的声响从里屋里传出来——那竟然是母亲和赖大肆无忌惮的调笑声!
这阵笑声仿佛一把无情的钥匙,瞬间将她内心深处早已紧闭的潘多拉魔盒重新开启。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方面,她因为刚才被沈学明拒绝而感到无比失落;
另一方面,那种曾经熟悉的躁动不安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如同野火一般迅速蔓延至全身,点燃了她心底压抑已久的欲望之火。
她的目光开始游移不定,最后猛地一甩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脚步轻盈而又小心翼翼地溜出门去,径直朝村子后面那片茂密的树林奔去。
她心里非常清楚,那个对她言听计从、能够带给她片刻欢愉并让她忘却一切痛苦和羞耻的张大旺,此刻必定正静静地守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到来……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上,宛如一层银纱。
翠莲的倩影渐渐融入到这片漆黑的夜色之中,沿着蜿蜒曲折的林间小路越走越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这种危险而扭曲的游戏,既能暂时麻痹她的痛苦,也正将她一步步推向更深的深渊。
而她浑然不觉,依旧在欲望和虚荣的驱使下,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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