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召拄着一根芊墨给他找来的木棍,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身姿依旧挺拔,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目光如寒星,冷冷地扫过撒泼的沈氏和王氏,最后落在芊墨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刚才在屋里,将外面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
他对这些乡村妇人的口舌之争本不屑一顾,但沈氏口中反复提到的那个名字,却像一道惊雷,在他心中炸响——
沈决!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他父亲麾下那位骁勇善战、却在一场惨烈战役后下落不明的副将,不就是叫沈决吗?
年纪、籍贯……似乎都能对上!
难道……这泼妇口中那个“生死未卜”的儿子,就是沈副将?
这个猜测让路召心中剧震。
若真是如此,那眼前这个救了他性命、独自带着孩子艰难求生的女子,就是沈副将的发妻?
而自己,竟然阴差阳错地被沈副将的家人所救?
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转向仍在叫骂的沈氏,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冷冽威压,瞬间将现场的嘈杂压了下去:
“这位大娘,慎言。”
他眼神锐利如刀,看得沈氏心里莫名一寒。
“路某遭逢意外,幸得芊墨娘子仗义相救,在此养伤,乃是无奈之举,亦是恩情。
救命之恩,尚未报答,岂容你在此污言秽语,毁人清誉?”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语气中的冷意让沈氏和王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竟一时不敢再骂。
路召顿了顿,目光紧紧锁定沈氏,沉声问道:
“你方才口口声声说你儿子叫沈决?他可是大约六年前被征入伍,隶属北境边军?”
沈氏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
“是……是啊!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路召心中又是一沉,线索似乎对上了!他强忍着激动,继续追问:
“他入伍前,可是猎户出身?善使弓箭?”
这下,连芊墨都惊讶地看向了路召。
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原主记忆里,沈决确实箭法极好。
沈氏也愣住了,狐疑地看着路召:
“你……你怎么知道?”
路召没有回答,心中已然基本确定。
他看着眼前这个对儿媳刻薄恶毒、对儿子似乎也并无多少真情的老妇,再想到生死不明的沈副将,以及独自承受苦难的芊墨母女,胸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对沈副将下落的关切,有对芊墨遭遇的同情,更有对沈氏这般作态的鄙夷。
他冷冷地瞥了沈氏一眼,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芊墨,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芊墨娘子,救命之恩,路某铭记在心。某些无关之人的疯言疯语,不必理会。”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拄着木棍,转身缓缓走回了西厢房。
那挺拔的背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沈氏和王氏面面相觑,被路召那通身的气派和话语里的信息量震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继续闹下去,最终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走了。
而芊墨也被路召刚才的那些话,弄的一头雾水。
这场风波,因路召的意外出现和几句关键问话,暂时平息了。
但路召心中关于“沈决”的疑云,却越来越浓。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个沈决,究竟是不是他父亲一直在寻找的那位沈副将!
而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威远将军府内,气氛一片凝重。
路老将军派出的几批精锐人手,几乎将路召可能遇险的区域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确切的线索。
路召的失踪,如同石沉大海,让整个将军府都笼罩在一片焦急与阴霾之中。
寻找仍在继续,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却不知,他们苦苦寻觅的少将军,正因一场意外的救援,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悄然揭开另一段尘封往事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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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路召在芊墨家已住了一月有余。
系统出品的药物效果非凡,加上芊墨的精心照料,他腿骨的伤势已基本愈合,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正常行走已无大碍,只是略微有些跛,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背上的刀口也结的痂也脱落了,不再有任何感染的风险。
这天清晨,路召找到正在厨房忙碌的芊墨。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之间虽谈不上热络,但也形成了一种默契的平静。
路召依旧话不多,但看向芊墨的目光中,那份最初的审视和疏离,早已被深深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芊墨娘子。”
路召的声音低沉,带着伤愈后初愈的沙哑。
芊墨回过头,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路公子,可是有事?”
路召点了点头,神色郑重:
“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叨扰多日,心中甚是不安。今日想去镇上一趟,到驿馆传一封家书回去,报个平安,也让家人安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
“此事需得隐秘,不宜让过多外人知晓。”
芊墨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
他也许身份特殊,重伤流落至此,他只说是遇到了劫匪,但是芊墨总觉得他肯定是被仇家追杀才会这样。
或者此时仇家还在暗中搜寻,确实不宜暴露行踪。
只是别人不说,她也不好问的太多。
“我明白。”
芊墨爽快应下。
“正好我也要去镇上采买些东西,一会儿我赶车送你去。”
早饭后,芊墨套上骡车,让晚禾留在家里由周大娘照看,自己则和路召一同前往镇上。
路上,两人都颇为沉默。
路召是本性使然,加之心中装着事;
芊墨则是习惯了这份安静,专心赶车。
到了镇上,芊墨将路召送到了驿馆附近一个僻静的巷口。
“路公子,我就在前面的杂货铺等你。”芊墨说道。
“有劳。”
路召颔首,深深看了芊墨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言——感激、歉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别样情绪。
随即,他转身,步履虽微跛,却依旧挺直脊背,迅速融入了人流,朝着驿馆走去。
芊墨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个男人一旦离开,恐怕就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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