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的警告像一层无形的枷锁,虽然没真的动手,但那之后,小院的监视明显加强了。钱婆子时不时就“无意间”溜达到附近,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来扫去。想去厨房“借”火更是难如登天。
“笑笑牌肥宅快乐水”的生产线,刚试运行了一次,就面临着夭折的风险。
苏笑笑倒也不急。她本来也没指望靠卖糖水发家致富,那只是权宜之计和试探市场的手段。现在市场需求(虽然层次低了点)得到了验证,柳姨娘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她正好可以腾出精力,构思下一步更靠谱的计划。
“老是困在这四方院子里不是办法,得出去看看。”苏笑笑对翠果说,“了解一下市场行情,看看别人都卖什么,怎么卖。”
翠果一听要出门,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小姐……您的身子……而且,姨娘那边……”
“身子好多了,再躺下去才要废了。至于柳姨娘……”苏笑笑哼了一声,“她还能把我锁家里不成?我可是刚‘休’了侯府世子的人,有点特立独行的行为很正常吧?”
她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准备把“疯批美人”的人设贯彻到底了。
于是,主仆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苏笑笑依旧是那身半旧不新的衣裙,翠果则紧张得像是要上战场——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在钱婆子“关切”的注视下)走出了苏府侧门。
久违的阳光和街市喧嚣扑面而来。
苏笑笑深深吸了一口古代未经工业污染的空气……然后被扬起的尘土和某种不可言说的牲口气味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原生态,原生态好……”她自我安慰着,好奇地打量起四周。
青石板路,木质结构的店铺,挑着担子吆喝的小贩,穿着各色衣衫的行人……一切既陌生又新鲜。翠果紧紧跟在她身边,既兴奋又害怕,眼睛不够用似的到处乱瞟。
苏笑笑的目标很明确:考察民生,寻找商机。
她在一个卖粗面饼子的摊前问了价,在一个布庄门口摸了摸料子,又在一个杂货铺前看了看那些粗糙的日用器皿。物价水平、消费习惯、货物种类……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大脑,被她快速分析处理。
“嗯……餐饮业门槛低,但竞争激烈,而且咱们没本钱没铺面……”
“纺织业……不懂……”
“日用百货……利润薄,需要量大……”
“看来,还得走‘知识付费’或者‘创新产品’的路子……”她摸着下巴嘀咕。
翠果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小姐思考的样子,特别高深莫测。
就在苏笑笑蹲在一个卖竹编小玩意的摊前,试图跟老板套话,问问进货渠道时——
一个充满厌恶和冰冷的声音,自身后突兀地响起:
“苏笑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笑笑身体一僵。
这个声音……她记得。刻在原主记忆深处,带着无尽的屈辱和冰冷。
她缓缓站起身,回过头。
果然是他。
李逸风。
他依旧是一身华服,站在不远处的街角,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公子哥。他看着苏笑笑,眉头紧锁,眼神里的嫌恶和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玷污了他的视线。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市井之地,遇到这个刚刚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她不是应该躲在房里没脸见人吗?怎么还敢大摇大摆地出来闲逛?
苏笑笑还没说话,李逸风身边的一个纨绔子弟就嗤笑起来:“哟,李兄,这不是你那……哈哈哈……那位‘休’了你的苏家小姐吗?果然……与众不同啊,哈哈!”
这话引来其他几人一阵暧昧的哄笑。休夫之事,显然已经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传开了,成了李逸风的一个笑柄。
李逸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看向苏笑笑的目光更加阴沉,几乎要喷出火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让他成了全京城的笑料!
他几步走上前,无视了周围好奇的目光,压低了声音,语气森寒:“苏笑笑,你还要不要脸?被休了还不安分待在家里,跑出来丢人现眼?”
翠果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拽着苏笑笑的衣角。
苏笑笑看着李逸风那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嘴脸,心里那点因为出门带来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她拍了拍翠果的手以示安抚,然后抬起眼,看向李逸风,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羞愧或害怕,反而露出一个极其敷衍的、类似于“哎呀好巧怎么碰到你了”的假笑。
“李公子,”她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点惊讶,“好巧啊。你也来体验民生?考察市场?看来侯府世子也要与时俱进嘛。”
李逸风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噎了一下,随即怒道:“少跟我废话!你……”
“我怎么了?”苏笑笑打断他,故作疑惑地眨眨眼,“我出门散散心,犯法了吗?碍着李公子您什么事了?难道这大街是您家开的?您能来,我就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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