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风的出现如同一条恶犬闯进了茶话会,瞬间打破了雅间内原本还算平静(甚至有点无聊)的氛围。
他醉眼猩红,死死盯着苏笑笑,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尤其是在看到她竟然穿着男装,出现在宸王宇文皓的雅间里时,被退婚(在他心里是被休)的屈辱、当街被怼的难堪、以及某种被“背叛”的扭曲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苏、笑、笑?!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男装跟在七王爷身边?!你们……你们……”他气得声音发抖,后面的话几乎难以启齿,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龌龊的画面。
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纨绔也认出了苏笑笑,顿时发出暧昧又恶意的哄笑,对着苏笑笑指指点点,言语间充满了不堪入耳的揣测。
弹琵琶的姑娘吓得脸色发白,抱着琵琶缩在角落,不敢出声。
苏笑笑心里也是骂了一声“晦气”!出来考察个市场都能遇到苍蝇!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刚才吃点心的手。
不等苏笑笑开口,主位上的宇文皓先动了。
他甚至没看李逸风,只是慢悠悠地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然后才抬起眼皮,目光懒散地扫过去,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李逸风,你爹没教过你,进别人的屋子要先敲门?”
他的声音不大,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让那几个哄笑的纨绔瞬间噤声,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李逸风酒醒了大半,但对苏笑笑的恨意压过了对宇文皓的忌惮,他梗着脖子道:“七王爷!并非晚辈无礼!只是此女乃是与我侯府有婚约又品行不端被退之人!如今女扮男装混迹于此等烟花钱,厮混于王爷身侧,其心可诛!晚辈实在是怕她污了王爷的清誉!”
他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仿佛真是为宇文皓着想。
“哦?”宇文皓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放下酒杯,目光终于正式落在李逸风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厮混?清誉?李逸风,你是在教本王做事?还是觉得本王的眼光不如你,连身边的人是男是女,是善是恶都分不清?”
他每问一句,李逸风的脸色就白一分。
“至于婚约……”宇文皓轻笑一声,目光转向苏笑笑,带着明显的调侃,“苏公子,你与靖安侯府,还有瓜葛吗?”
苏笑笑立刻配合地露出一个惊讶又无辜的表情:“王爷明鉴!草民与靖安侯府早已一刀两断,桥归桥路归路!婚书已焚,旧事已清!这位李世子莫不是喝多了,还在做白日梦呢?还是说,侯府退婚的流程没走完,需要草民再帮您回忆回忆那几条理由?”
她故意提起“那几条理由”,李逸风的脸色瞬间从白转青,又由青转红,像是被当众扒了裤子一样难堪。
“你……你放肆!”李逸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笑笑,口不择言,“七王爷!您千万别被这妖女骗了!她最是牙尖嘴利,惯会蛊惑人心!她如今缠上王爷,定有所图!说不定就是她苏家指使,欲行不轨!”
这指控就相当严重了,几乎是在说苏家父女有意攀附王爷,行刺探或者勾引之事。
苏笑笑脸色一沉,刚想怼回去。
宇文皓却突然笑了,不是冷笑,而是那种仿佛听到极其可笑事情的开怀大笑。
“哈哈哈……有所图?图什么?图本王帮她爹办成了差事?图本王允她做些新奇点心?”他笑够了,才用扇子指了指桌上那杯被苏笑笑点评过的糕点,“她刚才还在嫌弃凝香馆的点心用料差火候欠。李逸风,你觉得,她是图本王的权,还是图本王的钱?或者……图本王这个人?”
他语气里的轻蔑和嘲讽几乎化为实质:“就算她有所图,那也得本王愿意给她图。与你何干?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指手画脚?前·未婚夫?”
“我……”李逸风被噎得哑口无言,脸憋成了猪肝色。是啊,他现在以什么身份质问?他什么都不是!
宇文皓站起身,虽然比李逸风略矮一些,但气势却完全将其碾压。他走到李逸风面前,用扇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陡然转冷:
“李逸风,看在靖安侯的面子上,本王今日不与你计较。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别打扰本王听曲的雅兴。”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危险,“苏笑笑现在是本王的人。再让本王听到你对她出言不逊,或者找她麻烦……后果,你自己掂量。”
李逸风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宇文皓最后那句话里的寒意,让他毫不怀疑其真实性。
他身后的纨绔们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恨不得立刻消失。
“滚。”宇文皓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李逸风猛地一颤,像是终于被解除了定身术,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狼狈不堪地、几乎是踉跄着被同伴拉走了。
雅间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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