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却驱不散萧绝眉宇间的冷冽。
他看着桌上那封被拆阅过的、字迹潦草还带着泪痕的信,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烛光跳跃,映在他深邃的眼底,却照不进丝毫暖意。
求救?诉苦?还想通过她那无能的父亲,把王府里的“家务事”捅到朝廷上去?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在他眼中,这封字字泣血的家书,不是弱者绝望的呐喊,而是沈琉璃对他权威的公然挑衅,是试图借助外力来给他抹黑、给他制造麻烦的不安分之举。
他给予了她王妃的尊荣(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她不知感恩,不懂安分,反而在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
看来,确实是他之前太过“宽容”了。冷落、克扣、罚跪……这些后宅寻常的手段,并没有让她认清自己的本分,反而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站在下方的黑衣心腹侍卫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萧绝修长的手指在信纸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书房内的寂静。
“看来,”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本王对她,还是太宽容了。”
心腹侍卫头垂得更低。
萧绝的目光再次扫过信纸上那些控诉他“粗暴”、“冷漠”的字句,眼神里闪过一丝厌烦。他不再多看,随手将那叠厚厚的、承载着沈琉璃最后希望的纸张,像丢垃圾一样,轻飘飘地扔进了旁边烧得正旺的炭盆里。
橘红色的火舌瞬间贪婪地舔舐上纸张的边缘,墨迹在高温下迅速扭曲、焦黑,化作一缕青烟,连同那些血泪的诉说和卑微的乞求,一起被吞噬殆尽,最终只剩下一小撮蜷曲的、灰黑色的余烬。
“去处理干净。”萧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烧掉的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告诉她家里,王妃在王府一切安好,深得本王……‘宠爱’,让他们不必挂心,安心做自己的事便是。”
他特意在“宠爱”二字上微微停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讽。
“是。”心腹侍卫毫不迟疑地领命,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他自然明白“处理干净”意味着什么——不仅是传达这个“安好”的消息,更要确保沈家那边,从此彻底断了过问和插手王妃事宜的念头,让他们清楚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
正院里,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自从那封信送出去后,沈琉璃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每一次院门外响起脚步声,她都会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每一天清晨醒来,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今天会有回信吗?
她开始在院子里踱步,次数比以前更多。目光总是忍不住飘向通往府外的那条小径,尽管她知道,就算有回信,也不可能直接送到她这里。
她甚至开始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日子。信送出去一天,两天,三天……按照路程,如果顺利,父亲应该已经收到了。那他回信呢?就算不能立刻接她回去,至少也该有一封安抚、或者告知会想办法的信件吧?
小荷看着小姐日渐焦灼却强自镇定的样子,心里也像是被油煎一样。她偷偷又去找过那个老货郎,想问问他是否将信送到,或者有没有沈府的回音。可奇怪的是,那个往常总在后门附近徘徊的老货郎,竟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寻不到踪影。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阴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主仆二人的心头。
第四天,第五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沈琉璃开始为自己找理由:也许是路上风雪太大,耽搁了?也许是父亲公务繁忙,还没来得及回信?又或者,回信送到了前院,被周管家扣下了?
她让小荷想办法去前院探听,哪怕花点银子,问问有没有沈府送来的东西或者口信。
小荷揣着她们最后几枚铜钱,忐忑地去了。回来时,脸色却更加难看。
“小姐……奴婢问了门房上相熟的一个小厮,”小荷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他说这几天,根本没有沈府送来任何东西,连个拜帖都没有……周管家那边,也一点风声都没有……”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凉透了沈琉璃的四肢百骸。
没有回信。
甚至连沈府过问一声的消息都没有。
这不合常理!父亲就算再迂腐懦弱,看到女儿那样一封声泪俱下、近乎绝笔的求救信,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连派人来问一句都不曾?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骤然窜入她的脑海,让她浑身冰凉。
除非,那封信,根本就没有送到父亲手上!
或者说,送是送到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来自镇北王府的、更强大的压力和警告!
联想到那个神秘消失的老货郎,联想到周管家近日看她时,那看似恭敬实则更加疏离、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警告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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