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接连的碰壁——求救信石沉大海,学习掌家权被威胁驳回——像两道沉重的铁门,在她面前轰然关闭,将她所有的希望都隔绝在外。
沈琉璃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点可怜的、被积雪半掩的枯黄草茎,感觉自己就像它们一样,正在这不见天日的角落里,一点点地枯萎,腐烂。
不能这样。
一个声音在她心底疯狂呐喊。
就算争不到权,碰不到账本,她总得做点什么,学点什么!她不能像个真正的废物一样,除了吃饭、睡觉、等待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折磨,就再无其他。
她想起那几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医书。虽然粗浅,但里面记载的草药知识、常见病理,似乎为她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如果能系统地学一学呢?或者,就算不学医,学些精湛的女红刺绣?京城里不是有些技艺高超的绣娘,靠着独门手艺也能立足吗?
哪怕只是最微末的技艺,只要是她自己的,是能够脱离“镇北王妃”这个空壳而存在的,那或许就是一条后路,一丝在绝境中能够抓住的、属于自己的浮木。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一缕极细微的风,吹动了死水微澜。
她将小荷唤到身边,声音因为连日来的心力交瘁而有些沙哑,眼神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光:“小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去打听打听,外面有没有可靠的女先生,最好是懂些医术的,或者……绣工特别出色的。我们……我们请一位进府来,就说……就说我想学些东西,打发时间。”
她刻意将目的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时兴起的消遣,生怕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小荷看着小姐眼中那簇微弱却执拗的火苗,心里又酸又涩,连忙点头:“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打听!”
小荷的行动很快,她不敢找府里那些势利眼,只能悄悄花了最后几个铜钱,托了外面一个相熟(她以为相熟)的、给王府送菜的老农帮忙打听。几天后,还真有了回音。说是南城有一位寡居的嬷嬷,年轻时在大户人家做过医女,懂些药理,也识文断字,如今靠着接些零活和给人看看小病过活,或许可以请来。
沈琉璃听到消息,沉寂已久的心湖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哪怕只是学点皮毛,哪怕只是多认识几种草药,多知道几个方子,那也是好的!
她仔细斟酌了一番,觉得以“王妃静极思动,想学些医术调理身子”为由,似乎不算太过突兀。她甚至开始想象,如果真能请到这位嬷嬷,她该如何小心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如何从对方口中套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明明灭灭,却顽强地燃烧着。
然而,她再一次低估了这座王府对她的囚禁力度。
当她带着小荷,换上最不起眼的衣裳,鼓起勇气走向王府那扇象征着自由与外界连通的大门时,还未等她靠近,守门的侍卫便如同嗅到气息的猎犬,立刻上前,挡住了去路。
他们的态度表面上看依旧恭敬,抱拳行礼:“王妃娘娘。”
但那份恭敬之下,是毫不松懈的警惕和坚决。
沈琉璃停下脚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自然:“本妃想出去一趟,有些私事。”
为首的侍卫队长腰板挺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回王妃娘娘的话,王府有规矩,女眷出入,需有王爷手令或对牌。没有王爷的手令,您……不能出府。”
不能出府。
四个字,像四根冰冷的铁钉,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沈琉璃的心猛地一沉,但她还试图争取,维持着脸上那点可怜的镇定:“本妃只是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或者……你们派人跟着本妃也可。”
侍卫队长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像是早已演练过无数次这样的对答:“王妃娘娘恕罪,规矩就是规矩。没有王爷手令,奴才等不敢放行。还请娘娘不要为难我等。”
他的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深处,没有鄙夷,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执行命令的、纯粹的冷漠。仿佛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需要被严格看管起来的、属于王府的贵重物品。
“……”
沈琉璃所有准备好的说辞,所有强装的镇定,在这一刻,被这堵无声却坚不可摧的人墙,撞得粉碎。
她站在那里,穿着半旧的衣裳,站在巍峨的、象征着权势和禁锢的王府大门前。门内是雕梁画栋、庭院深深的牢笼,门外是车水马龙、鲜活生动的世界。
仅仅一门之隔。
她却无法跨越。
阳光照在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彻骨的冰凉,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百骸。
原来……如此。
原来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谋划,在绝对的控制面前,都是如此可笑。
她想求助娘家,信被截下。
她想学习掌家,被威胁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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