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联手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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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温大哥?”是云无心的声音。
温子墨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凝重压下去,换上了惯常的温和表情。
“进来。”
门开了,云无心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青色的棉袄,外罩月白色的半臂,头发用一根乌木簪绾着,干净利落。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粥里加了红枣、莲子、桂圆,香气扑鼻。
“今日腊八,厨房熬了粥。”她将粥碗放在书桌上,目光很自然地扫过桌上摊开的信纸。
温子墨没有遮掩。
他指了指信:“苏州来的。”
云无心点了点头,没说话,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温子墨将信推到她面前:“你看看。”
云无心拿起信,一页一页地看。
她的表情很平静,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有看到“漠北蛮族”“意图不轨”那几个字时,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指节微微泛白。
但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继续看,直到看完最后一页。
然后,她将信放下,抬起头,看向温子墨。
“你怎么看?”她问。
声音很平静,像在问“今日药材配齐了没有”。
温子墨看着她平静的眼睛,心里那股沉重感,稍微松动了些。
她总是这样。
无论遇到多大的事,都能保持这份冷静。
这份冷静,有时候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有力量。
“这次……”温子墨斟酌着词句,“是地头蛇抱成了团。”
他顿了顿,继续说:
“苏州织造府出面,联合本地几大丝绸、胭脂巨头,还有药材行——这是要把我们所有的路都堵死。价格战,他们用行会定价来扛,拖也能把我们拖死。渠道,他们用行会势力封杀,连铺面都租不到。舆论……”
他看了一眼信上“漠北蛮族”那几个字,声音沉了下去:
“这是最恶毒的一招。江南百姓最重出身,最忌蛮夷。这谣言一旦传开,‘美人坊’在苏州的名声就全毁了。别说做生意,恐怕连门都出不了。”
云无心沉默着。
她看着桌上的信纸,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和字句,看了很久。
窗外细雪还在飘,沙沙的,像春蚕食叶。
炭盆里的火苗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然后,她开口了。
“所以,”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他们是铁了心,要把我们赶出苏州?”
“不是赶出。”温子墨摇头,“是要彻底打死,不留后路。”
他指着信上的数字:“营收跌了六成,供货商断供,铺面被收,谣言四起——这是全方位的绞杀。他们不是要我们退出苏州,是要‘美人坊’这个名字,从江南彻底消失。”
云无心点了点头。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
“我们的底,还能撑多久?”
温子墨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
“苏州五家分铺,每月的租金、人工、原料成本,加起来大概五百两。营收跌了六成,现在每月进账不到二百两,净亏三百两。温氏药行这边可以补贴一部分,但最多……撑到明年开春。”
“开春之后呢?”
“开春之后,如果情况没有好转……”温子墨顿了顿,“要么关掉苏州所有分铺,止损。要么……继续往里填银子,直到把温氏药行也拖垮。”
他说得很直接,没有隐瞒。
云无心听得很认真。
然后,她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个行会,内部真的铁板一块吗?”
温子墨愣了一下。
他看着云无心平静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地头蛇抱团,听起来可怕。
但蛇多了,总有缝隙。
总有……利益不均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温子墨若有所思。
“苏州织造府出面,那些丝绸商、胭脂铺、药材行,真的是心甘情愿跟着他干吗?”云无心的声音很轻,“还是……被逼的?”
温子墨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重新拿起信,仔细看那些名单和细节。
苏州织造府二管家担任会长——那是官。
“云锦记”的钱万贯、“芙蓉斋”的柳三娘、“百草堂”的孙仲景担任副会长——那是商。
官商勾结,听起来牢不可破。
但商人是逐利的。
如果跟着织造府干,赚的钱还不如从前……
如果“美人坊”倒了,那些生意真的能全部回到他们手里吗?
如果……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呢?
温子墨的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就算他们内部有缝隙,我们现在也撬不动。”他摇头,“苏州那边的人脉和资源,我们太薄弱了。织造府打个招呼,连铺面都租不到,更别说去挖他们的墙角。”
云无心点了点头。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的细雪,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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