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嫣心中有了计较。
她又设法接近了昨日同在花园、距离海棠树不远处打理花圃的一个老花匠。
她并未直接询问香囊,而是闲聊般问起昨日夫人赏花时,身边都有哪些人伺候。老花匠回忆说,除了彩屏,抱琴好像也在,还帮夫人拿着披风什么的。
线索渐渐清晰。
杨嫣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取出了她偷偷练习刺绣的一套针线。
那是她利用零星布头和学习之余的时间,自己琢磨的。
她的绣工,甚至比府里专门的绣娘还要精细几分,尤其是在观察力和模仿力上,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现在,她需要见到那个关键的物证——春宫香囊。
她知道,香囊必然被华之兰严密保管,作为“罪证”。
直接索要绝无可能。
唯一的办法,是在华之兰再次拿出香囊“对质”时,当众揭穿!
机会很快来了。次日,华之兰以“整肃家风”为名,将府中有头脸的管事、婆子,以及那三位被禁足的姨娘(被人看着)都召集到了前院的议事厅。
肖鱼儿也被两个婆子从柴房里拖了出来,她病体支离,几乎站不稳,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已经认命。
杨嫣作为“相关人”的女儿,也被允许在场,站在角落,毫不起眼。
华之兰端坐主位,面色威严,将那个藕荷色香囊再次取出,放在面前的托盘上,痛心疾首地斥责府中有人道德败坏,行此污秽之事,并指着肖鱼儿和那三位姨娘,说她们嫌疑最重,尤其是肖鱼儿,人赃并获,必须严惩以正家风!
厅内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那三位姨娘瑟瑟发抖,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华之兰准备下令对肖鱼儿动用家法,以儆效尤之时,角落里响起一个清晰而平静的声音。
“母亲,女儿可否近前一观这香囊?”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杨嫣缓步从角落走出,小小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
华之兰一愣,随即怒道:“放肆!此等污秽之物,也是你能看的?退下!”
杨嫣却并未退缩,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华之兰,声音依旧平稳:“母亲息怒。女儿只是觉得,此物关系母亲清誉和几位姨娘、以及我娘的清白,需得谨慎。女儿近日随周夫子读书,也略通些针黹之理。或许能从此物针线上,看出些端倪,找出真正的主人,以免冤枉好人,让真凶逍遥法外。”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利害关系(关乎主母清誉),又抬出了读书明理的身份,还表明了自己有能力鉴别。
华之兰骑虎难下。若不让看,倒显得她心虚;若让看,她不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看出什么。
她冷哼一声:“好!就让你看!若看不出个子丑寅卯,休怪我家法无情!”
杨嫣走到托盘前,并未用手去碰那香囊,只是凑近了,仔细地观察。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尺子,掠过香囊的每一寸。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布料,确实是上好的苏缎,藕荷色,与抱琴之前所用的料子一致。
接着,她重点观察刺绣。那春宫图案绣得确实精细,颜色鲜艳,尤其是用来勾勒人体轮廓和某些敏感部位的丝线,是一种异常扎眼的桃红色和靛蓝色,饱和度极高,与香囊其他部分使用的、相对柔和的彩色丝线截然不同。
杨嫣心中一动。她记得杨艳与华之兰曾闲谈时提过,前朝宫廷盛行一种名为“南洋茜染”的技法,染出的丝线颜色极其鲜艳夺目,但因其染料昂贵且工艺复杂,本朝已极少使用,只有一些积年的老绣坊或者宫中旧人可能还存有少许。
而华之兰的丫鬟抱琴,其外祖母曾是宫中绣女……
杨嫣抬起头,看向华之兰,声音清晰地说道:“母亲,女儿看出来了。这香囊,并非府中哪位姨娘或丫鬟所绣。”
“哦?”华之兰挑眉,带着讥讽,“那你说是谁绣的?”
杨嫣不答,反而问道:“女儿敢问母亲,府中近日可曾请过外头的绣娘?或者,有谁接触过前朝宫廷流出的‘南洋茜染’丝线?”
华之兰脸色微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杨嫣指着香囊上那刺眼的桃红和靛蓝色丝线,“这上面所用的丝线,正是极其罕见的‘南洋茜染’丝线。此种丝线,颜色虽艳,却有个特性,因其染色工艺特殊,初时鲜艳,但若暴露于空气或某些特定香料中,褪色极快,且褪色后会在布料上留下淡淡的黄色渍痕。”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华之兰身后某个低着头的丫鬟身上:“而府中,据女儿所知,唯有母亲身边的抱琴姐姐,因其家学渊源,可能存有此类丝线,并且擅长模仿各种绣工。”
抱琴闻言,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杨嫣继续道:“母亲若不信,可当场试验。取少量酒醋,轻轻擦拭这桃红色丝线边缘,若真是南洋茜染,必会迅速褪色,并渗出黄痕。而寻常染坊的丝线,绝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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