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宫宴上,丝竹声悠扬婉转,舞姬的裙摆如蝶翼般翻飞,可沈知昀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上首——锦姝坐在姜止樾身侧,素白的指尖捏着茶盏,侧脸在宫灯的映照下柔和得像一汪春水,微隆起的小腹被宽大的宫装衬得格外明显。
他的视线在那处停顿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冰凉的瓷面硌得指节发紧。
随即,他猛地撇开目光,握紧酒杯,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涩意——这满殿的歌舞升平,于他而言,不过是场无趣的喧嚣。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姜止樾眼里。
帝王的目光瞬间冷了几分,手指悄悄收紧,握住了锦姝的手。“不准看。”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锦姝愣了愣,随即失笑:“我没看,只是刚巧扫过罢了。”她确实没刻意关注沈知昀,方才不过是无意间抬眼,没想到竟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姜止樾没接话,往后的时辰里,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沈知昀身上,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对方的视线与锦姝隔绝开来。
沈知昀似是察觉到了这份审视,再也没敢抬头望向上首,只是独自坐在席间,一言不发,连身旁沈相与他说话,都只是淡淡应着。
宫宴散后,大臣们陆续回府,嫔妃们也各自回宫。
姜止樾没让锦姝坐凤驾,而是牵起她的手,直接拉她上了自己的御驾。
御驾里铺着厚厚的狐裘垫子,暖炉烧得正旺,可他却只是沉默地摩挲着锦姝的手心,目光落在前方的帘子上,一句话也不说。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外头太监走路的轻响,以及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锦姝无奈地叹了口气,先开了口:“姜止樾?”
“嗯。”他应了一声,依旧没看她。
见他这副别扭的模样,锦姝也没再说话。
姜止樾微微皱起眉,指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想起沈知昀方才的眼神,想起两人自幼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心底就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回到凤仪宫,刚进暖阁,姜止樾就抬手捏住锦姝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殿内伺候的宫人见状,连忙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他的吻霸道而热烈,带着几分急切的占有欲,锦姝只得被动承受。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让微隆起的小腹与他隔开一段距离,生怕被撞到。
姜止樾察觉到她的小心,动作稍缓,却依旧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他才松开她,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嘴唇,眼底闪过一丝怜惜,可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酸意:“沈知昀好看?”
锦姝被他这副幼稚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陛下,这天底下谁能有你好看?你可是九五之尊,容貌气度,哪是旁人能比的?”
这话倒是真心,姜止樾的容貌本就冠绝京华,加上帝王的威严,确实无人能及。
听到这话,姜止樾心里的郁闷消散了几分。他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锦姝殷红的唇瓣,目光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望进她的心底:“锦姝心里,可有我?”
“臣妾的心中,自始至终只有陛下。”锦姝没躲开他的目光,反而拿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不信陛下听。”
说这话时,她心里其实掠过一丝心虚——她年少时对沈知昀的那份懵懂情谊,也并非全然是假。
手掌下传来清晰的心跳,规律而有力。
姜止樾的眼神软了软,却还是追问:“那沈知昀呢?你们自幼相识,他在你心里,就没半点不一样?”
暖阁里的烛火噼啪作响,火星溅起,映照在锦姝身上。
她头上的凤钗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脸颊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笼罩,美得柔和又神秘,正如诗中所言“烛底凤钗明,钗头人胜轻”。
姜止樾看着她,心里又喜又忧——他的皇后这般美好,爱慕她的人自然不少,沈知昀、张将军的嫡子……个个都是年轻有为的才俊。
尤其是沈知昀,若当年没有那道选秀的圣旨,他们或许早已成了京中人人羡慕的佳话,毕竟,他们才是真正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自幼便相识。
他忽然有些患得患失,眼神黯淡了几分:沈知昀今年才十九,而自己明年就二十四了,锦姝会不会觉得他老了?
“沈大人不过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在我心里,和几位哥哥没什么两样。”锦姝对着他笑,眼底的真挚几乎要溢出来,让人看不出半分虚假。
姜止樾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我就知道,那沈知昀觊觎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往后你离他远些,别搭理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锦姝皱起眉,故作不悦,“我如今已是你的妻,是天下人的皇后,岂能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这般说,是不信任我?”
姜止樾见她真的有些恼了,连忙弯眉浅笑,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凤簪,为她卸下:“逗你的,别气了。今日是冬至,该开开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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