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回凤仪宫时,特意在殿外停下脚步,伸手理了理被风雪吹得有些皱的衣摆——他记得徐妃说过,见长辈要仪容整齐,哪怕如今要见的是母后,也不能失了规矩。
“娘娘,二殿下回来了。”兰蕊先一步进书房通报。
锦姝此时正握着毛笔练字,宣纸上“宁静致远”四个字刚写了一半,见兰蕊进来,便放下笔,指尖轻轻拂过纸面,笑道:“回来了?倒比我想的快些。”
她还以为徐婕妤会拉着孩子说许多话,没成想这么快就结束了。
走出书房前,锦姝吩咐宫人把笔墨纸砚收好,才缓步来到正殿。
只见二皇子站在殿中央,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没有落座,显然是在等她。见她出来,他立刻拱手低头,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拘谨:“儿臣见过母后。”
锦姝走过去,蹲下身,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还带着室外的凉意。二皇子依旧低着头,抿着唇,没敢看她。
“见过你徐母妃了?”锦姝柔声问道。
“嗯。”二皇子的声音很轻,锦姝能清晰地察觉到他语气里的落寞——想来徐婕妤又对他说什么不好的话了。
“抬头,让母后看看,冻着了没?”锦姝温声哄着。
他缓缓抬起头,却把视线移到一旁,避开了锦姝的目光。白净的脸蛋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泪痕,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的,像只受了委屈却不敢哭的小兔子,瞧着格外可怜。
锦姝从怀里掏出一块温热的帕子,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柔声道:“怎么哭了?是不是徐母妃说什么了?有心事就跟母后说,别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儿臣……儿臣无事。”二皇子咬着唇,还是没把徐婕妤的话讲出来——徐母妃说,不能在皇后面前说她的坏话,不然就是不孝。
锦姝也不勉强,她大概能猜到徐婕妤说了什么,只叹了口气,又道:“你奶娘已经在偏殿等着了,要是不想跟母后说,就去找奶娘聊聊吧,她定能懂你。”
听到“奶娘”两个字,二皇子的眼睛亮了亮,终于抬头看向锦姝。只见锦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没有半分不耐,也没有因为他的隐瞒而生气。
他心里一暖,小声道:“谢母后,儿臣告退。”
梅心送他去了偏殿,回来复命时,锦姝正站在窗边看雪。
“让小厨房送些水仙做的桃酥去偏殿,礼哥儿方才许是没吃好。”锦姝侧头吩咐兰蕊,水仙做的点心甜而不腻,小孩子大多喜欢。
兰蕊应声后,快步朝小厨房走去。
与此同时,长丽宫的春华殿里,却是一派热闹景象。
大皇子仰着小脸,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陈容华,脆生生地问道:“母妃,我以后能常来陈娘娘这里玩吗?”
陈容华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安哥儿要是喜欢,什么时候来都成。”
温淑妃坐在一旁,笑着吩咐身边的宫女:“带大皇子去院子里玩,注意别让他摔着。”待宫女领着大皇子走远,她才看向陈容华,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安哥儿调皮,要是打扰到你可别见怪。若不是有瑶姐儿,指不定还要闹腾。”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本就喜欢小孩子。”陈容华说着,眼神却暗了暗,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帕子——若是当年她能小心些,那孩子如今也该同安哥儿一般大了。
那时候她已经怀胎七月,太医说是个健康的男婴,可偏偏在雪天里摔了一跤,孩子没保住,她的身子也垮了,再也没能怀上。
温淑妃见她神色低落,连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往心里去,你还年轻,好好调养身子,以后定能再有孩子的。”
陈容华摇了摇头,无奈苦笑:“谈何容易啊……这身子,想养回来太难了。”
两人正说着,杏叶匆匆进来,躬身回话:“淑妃娘娘,主子,乾清宫传来消息,徐妃被降为婕妤,禁足梧栖殿半年。”
温淑妃和陈容华对视一眼,都没什么意外——徐妃虐待皇子,这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
“也算是件好事。”温淑妃轻哼一声,“当年在东宫,她就没给过我们好脸色,总觉得自己出身徐氏,高人一等。”
陈容华性子虽安静,却也不是没脾气的人,闻言点头道:“可不是嘛。那时候姐姐和她都是良娣,姐姐儿女双全,她就总在背后说风凉话。”
“如今她倒台了,咱们在宫里也能清净些。”杏叶笑着补充道。
话音刚落,又有宫人进来通报:“主子,淑妃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秋竹姑姑来了,还带着几个宫女,像是有要事。”
秋竹是皇后的陪嫁宫女,如今又是凤仪宫的女官,她亲自前来,定是皇后有重要旨意。
温淑妃和陈容华连忙起身,出殿迎接,连正在院子里玩的靖安也被宫人领了过来。
秋竹见两人出来,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的明黄懿旨,朗声道:“钦奉中宫皇后懿旨:今有皇子姜靖礼品性端良,天资聪颖。然其生母徐氏德行有亏,恐难承大任。容华陈氏德才兼备,行性温良,勤勉柔顺。特此将其过继予陈氏,自即日起,当以亲子相待,悉心教导,使其成才。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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