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宫墙,乾清宫内却透着几分沉闷。姜止樾将手中兵书翻得哗哗作响,书页边缘都被指尖捏出了褶皱。
昨夜白雨静、钱琴琴私闯御花园的事,像根刺扎在心头,让他烦闷得连早朝都多了几分不耐,散朝后便径直回了宫。
而这桩事,早已顺着宫墙的缝隙,传遍了后宫的角角落落。
天刚亮,储秀宫的严嬷嬷与梅心就揣着满心惶恐,跪在了凤仪宫正殿的青砖上。寒意透过衣料渗进骨头里,两人却连动都不敢动——白、钱二人是储秀宫的秀女,她们一个是教养嬷嬷,一个是掌事宫女,出了这等违逆规矩的事,罪责难辞。
“两位且再等等,娘娘刚起,还在梳妆呢。”顺禄端着杯热茶从殿内出来,见两人脸色发白,语气软了些,却也没敢擅自让她们起来。
梅心攥紧了帕子,声音带着怯意:“顺禄,你帮着探探,娘娘……可是动了气?”她怕皇后迁怒,毕竟宫里规矩森严,出了这等事,重罚也是常有的。
此时内寝里,郁金正为锦姝簪发。
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轻轻插入发髻,垂落的珠串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映得锦姝眉宇间多了几分温婉。
秋竹从外间进来,轻声禀报:“娘娘,顺禄来说,梅心和严嬷嬷还在殿外跪着,脸色瞧着不太好。”
锦姝“嗯”了一声,任由郁金调整好步摇,才扶着秋竹的手起身:“让她们起来吧,总跪着也不是事儿。”
绕过雕花屏风,锦姝一眼就看见殿中央两个僵直的身影。见她进来,两人连忙磕头:“奴婢参见娘娘。”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起来吧。”锦姝在主位上坐下,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又不是吃人的猛虎,你们这么怕,倒像是我平日里多苛待下人似的。”
梅心却没敢起身,又重重磕了个头:“娘娘,昨夜白小姐和钱小姐私闯御花园,是奴婢看管不力,求娘娘责罚,奴婢认了!”
严嬷嬷也跟着磕头:“奴婢教导无方,也愿受罚!”
锦姝看着两人,心里倒没多少怒气——白、钱二人本就心思浮躁,又刚入宫不知天高地厚,倒不全是嬷嬷和宫女的错。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缓缓道:“责罚是该有的,不过也不必过重。你们二人各罚一月俸禄,往后在储秀宫多上点心,别再出这等岔子。”
这话一出,梅心和严嬷嬷都愣住了——只罚一月俸禄,这比她们预想的轻太多了。两人连忙又磕了个头,声音带着感激:“谢娘娘开恩!奴婢往后定当尽心竭力,绝不再犯!”说罢,才起身躬身告退。
待两人走后,锦姝忽然笑出了声。秋竹在一旁伺候惯了,见状好奇道:“娘娘这是笑什么?”
“想起昨夜陛下那模样,就觉得好笑。”锦姝眼底带着笑意,“听说陛下撞见那两人时,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连话都没多说就让人拖走了,想来是气得不轻。”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忽然发出一阵细微的“咕噜”声,锦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秋竹,我饿了,传膳吧。”
秋竹笑着应下,转身出去吩咐。
不多时,水仙就领着宫女端着膳食进来,翡翠白玉汤、水晶虾饺、桃花糕……满满一桌子,都是锦姝爱吃的。
秋竹在一旁布菜,锦姝夹起一块桃花糕,轻轻咬了口,甜糯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她忽然道:“对了,用完膳咱们去乾清宫一趟。储秀宫是我管着的,出了这等事,我总得去给陛下请个罚,免得前朝大臣说闲话。”
“娘娘,您这怀着孕,陛下疼您还来不及,哪舍得罚您啊?”顺禄在一旁笑着打趣,他跟着锦姝多年,最清楚陛下对皇后的心意。
锦姝却摇了摇头:“宠爱这东西,最是靠不住。今日疼你,明日未必记得。若把命运拴在这上头,跟无根的浮萍有什么两样?”她放下筷子,语气带着几分清醒,“我是中宫皇后,该守的规矩得守,该担的责任也得担。”
顺禄闻言,连忙躬身道:“娘娘说得是,是奴才糊涂了。”
锦姝用完膳,宫女奉上温水净口。
此时刚过辰时,离巳时还有些时候——姜止樾刚下早朝,定要先处理一批奏折,这会去乾清宫,倒会打扰他。
锦姝便在凤仪宫的暖阁里坐了会,翻了几页话本,才慢悠悠地起身,准备前往乾清宫。
——
储秀宫里,白雨静和钱琴琴的东西早已被宫人打包拎出宫,空荡荡的院落让剩下的秀女都心头一紧。
严嬷嬷站在廊下,脸色比往日更严肃几分,声音掷地有声:“各位小主,昨夜白小姐、钱小姐私闯御花园,违逆宫规,已被逐出宫去——想来各位都听说了。”
她目光扫过众人,见有人低头,有人攥紧了帕子,继续道:“宫有宫规,不管你是出身勋贵还是世家,坏了规矩,就只有一个下场!老奴是皇后娘娘亲自派来的,出了任何事,老奴不会替任何人兜着,到时候可别怪老奴不讲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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