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乾清宫侍寝的牌子呈上,新晋宫嫔的名牌赫然在列。
按常理,皇帝为示恩宠,头一个侍寝的,多半会是母族赵家的女儿,赵嫔。
“青絮,去寻个手艺精巧的梳头宫女来,再去本嫔的私库里,将那套赤金点翠头面并那对红宝石榴簪取来。”
赵嫔端坐于菱花铜镜前,指尖轻抚过自己明艳的脸颊,镜中人眉眼含春,唇畔带笑,对即将到来的恩宠势在必得。
“是,奴婢这就去。”青絮领命,匆匆退下。
净室内的宫人此时也躬身出来回话:“主子,香汤已备妥。”
赵嫔轻应了一声,心情颇佳地起身,早间在慈宁宫的不快似乎已被抛诸脑后。
浴桶中热气氤氲,撒满了新摘的花瓣,馥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净室。
她缓缓浸入水中,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肌肤,带来阵阵舒爽。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准备承恩的隐秘欢欣。
良久,她睁开眼,看着水中倒映出的玲珑身段与娇媚容颜,抬手轻抚面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待她沐浴更衣毕,正由宫人伺候着擦拭湿发,便见青絮去而复返,脸色却有些不对劲。
只见她眉头紧锁,眼睑低垂,嘴唇嗫嚅了几下,似有话要说,却又不敢开口。
“你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看?”赵嫔见她如此,心头莫名一紧,不悦地问道。
青絮吓得浑身一颤,慌忙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惊惶:“主子……乾清宫那边刚传来消息……说……说陛下今夜翻了……沈贵人的牌子。”
“什么?!”赵嫔霍然起身,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声音陡然拔高,“怎么会是她?消息为何此刻才传到?!”
巨大的失落与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她抬手便将身旁案几上的一只琉璃花樽狠狠掼在地上!
“哗啦”一声脆响,碎片与水珠四溅,如同她此刻崩裂的心情。
“主子息怒!奴婢也是刚刚才得知……”青絮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沈昭怜!这个……这个狐媚子!”赵嫔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骂道,眼中燃着熊熊妒火,姣好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
凤仪宫内,灯火温然。
秋竹手捧一碟精致的芙蓉糕,轻轻掀开珠帘,笑着走入内殿:“娘娘,乾清宫那边传来消息,陛下今夜宣了沈贵人侍寝。”
锦姝正在翻看书页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了然,唇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依着赵千晗那心性,陛下此举,怕是够她气闷上一阵子了。”
“想来陛下与沈贵人自幼相识,情分总归是深厚些。”秋竹将点心放在锦姝手边的小几上,“娘娘,用些夜宵吧。”
锦姝浅笑,伸手拈起一块糕点,“还是你知心,晓得本宫这会儿又腹中空空了。”她细嚼慢咽,复又摇了摇头,叹道,“只是昭怜明日,怕是要被赵嫔刁难了。”
“正是呢,”秋竹附和道,“今日晨省,奴婢瞧着那赵嫔眉宇间对娘娘便少了几分恭敬,只怕沈主子日后日子难安。”
锦姝想起晨间赵嫔那看似谦卑,实则暗藏嘲讽的目光,眼神微凝。“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都提防着永和宫那边。明日你同顺禄仔细将咱们宫里的人再筛一遍,看看有无不妥当的混进来。”
她如今身怀六甲已七月有余,最是紧要关头,凤仪宫上下需得铁桶一般,方能防住那些魑魅魍魉。
“另外,传话小厨房,近日所有饮食需格外当心,送上来前务必用银针试过,再让垂柳仔细查验。”锦姝沉吟片刻,又补充道。
“是,奴婢记下了。”秋竹郑重应下。
锦姝用了点心,便准备安寝。
而另一边的永和宫内,赵嫔仍在气头上,殿内隐约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青絮到底有些城府,早已打点上下,封锁了消息,以免明日“赵嫔因未被宣寝而大发雷霆”的流言传到御前。
然而,这能瞒过旁人,却瞒不过太后。慈宁宫安排的眼线,早已将消息递了过去。
只是太后已然歇下,庄嬷嬷接了消息,也不好深夜惊扰,只得按捺到次日清晨。
翌日太后刚醒,庄嬷嬷便趁着梳洗的功夫,低声禀报了此事。
“这孩子,真是半分沉不住气!”太后闻言,蹙眉叹息,“消息没传到皇帝耳朵里吧?”
“太后放心,那边口风紧,陛下应当尚未知晓。”
“罢了,只要不闹出大格,且由着她去吧。”太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终究是自家侄女,血脉亲情难以割舍。
——
凤仪宫内,沈昭怜一早便到了。
她晋位为嫔的旨意已于清晨下达,按制该迁居霓裳宫,只因需先至中宫请安,尚未及挪宫。
陆续进来的几位低位妃嫔皆含笑与她见礼。
“淑妃娘娘到——”殿外太监通传声起。
殿内众妃纷纷起身,敛衽行礼:“给淑妃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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