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才人踏出凤仪宫大门时,暖风正拂着廊下的紫藤花,簌簌落了几片花瓣在她的素色宫装上。
她抬手拂去衣襟上的花影,心口那股连日来的焦灼终于散了些,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主子,皇后娘娘都应下帮您在陛下跟前美言了,往后您定能得见天颜,再也不用像前些日子那样急得睡不着了!”
夏才人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着的缠枝海棠,眼底渐渐有了光彩:“是啊,早知道皇后娘娘这般体恤,我当初就该直接来凤仪宫,何苦去惊鸿殿碰那钉子。”
她说着,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似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这一个月来,见不着陛下的面,夜里总怕自己就这么在降雪阁熬着,如今有了娘娘的承诺,总算是能安点心了。”
“那主子,咱们……咱们还去淑妃娘娘那里吗?”那宫女想起昨日在惊鸿殿吃的闭门羹,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话让夏才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脸色沉了沉,语气里满是不悦:“去什么去?有了皇后娘娘撑腰,还需看她温淑妃的脸色?”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满是懊悔与心疼:“只可惜我那支红宝石点翠穿珠花!入宫前,父亲托苏南的商户寻来的珍品,点翠的翠羽都是挑着成年活鸟取的,多少鸟才能凑成一支,如今却白白送了她,连句像样的回应都没有,真是亏透了!”
“可不是嘛,那点翠首饰金贵得很,主子您当初为了送这份礼,还在妆奁前犹豫了好几日呢。”
夏才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对春桃道:“罢了,不提她了。咱们快些回降雪阁,你帮我好好想想,等陛下真来见我,我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让陛下记着我。”
“是,主子,奴婢一定好好帮您琢磨!”春桃连忙应下,扶着夏才人快步往芙蓉宫方向走去。
乾清宫内,早朝刚散,殿内还残留着几分朝会的严肃气息。
姜止樾身着明黄朝服,正由太监伺候着换下玉带,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疲惫:“今日议河工的事拖得久了,传早膳吧。”
“哎!”康意连忙应下,转身吩咐小太监去御膳房传旨。
姜止樾刚在殿内的紫檀木椅上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康意就又快步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躬身道:“陛下,皇后娘娘驾临乾清宫,此刻就在殿外候着。”
“锦姝来了?”姜止樾先是一喜,随即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担忧,“她如今怀着身孕,四月天虽暖,风里还带着些凉,怎么还亲自跑过来?快,快宣她进来,让宫人多扶着些!”
不多时,锦姝便在秋竹的搀扶下走进殿内。她身着淡粉色绣玉兰的宫装,一手搭在秋竹腕上,一手轻轻护着尚显平坦的小腹,脚步走得稳妥而缓慢。
姜止樾见状,立马起身大步迎上去,伸手接过锦姝的手,语气里满是责备与心疼:“你啊,想我了让人传句话便是,何苦亲自跑一趟?要是吹了风受了寒,我该怎么办?”
锦姝被他扶到软榻上坐下,笑着摇了摇头:“瞧你说的,我又不是瓷娃娃。四月里的风软和,适当走走对身子好,况且凤仪宫到乾清宫也近,用不了几步路。”
她目光扫过桌上刚摆好的早膳,蒸汽还氤氲着,便对姜止樾道:“你先用膳吧,我有几句话,等你吃完了再说。”
姜止樾点点头,在餐桌前坐下,还不忘回头问:“要不要陪我吃些?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水晶包。”
“不了,我吃过了。”锦姝笑着摆手,靠在软榻上,轻轻揉着小腹。
待姜止樾用完膳,漱口擦手后,便快步走到锦姝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锦姝侧头看他,眼神认真:“你是皇帝,本不该我来置喙你的事,但我是皇后,有些话不得不说。你这几日总往妍嫔、赵容华她们宫里去,虽说是喜欢些,可新人刚入宫不久,瞧着难免不安,传出去对后宫安稳不利,对前朝的平衡也不好。”
姜止樾听了,反而笑了出来:“怎么?是有新人在你面前提了?”
锦姝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轻轻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姜止樾便懂了,他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悦,却不是对锦姝:“新人入宫还不到一月,就急着找你说情?倒是会找门路,让你为这些事费心。”说着,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锦姝的小腹,语气又软了下来,“辛苦你了。”
“后宫稳,前朝才能安。你刚登基不久,该给各宫些雨露,也好笼络人心,平衡各方势力,这些道理你比我懂。”锦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姜止樾笑着点头,握紧她的手:“有你这样贤明的皇后,是我的福气,也是后宫的福气。只是你这般通透,半点不拈酸,倒让我有些不安,总怕你心里没我。”他说这话时,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像个讨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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