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皇城深处弥漫开来的无形压力,如同深秋的晨雾,无声无息地浸润着京城的每一寸砖瓦,每一颗人心。
翌日清晨,叶纨推开窗棂,一股异样的沉寂扑面而来。
往常这个时候,街坊早已活泛开了。张屠户的吆喝,李货郎的扁担声,孩子们的笑闹声,妇人隔着墙头的家常话……种种声音织成一张热闹的网。
可今日,这张网破了。
只剩下零星的、压低了嗓门的交谈声,像老鼠在梁上窸窣,刚冒个头又缩回去。
街上行人稀疏。偶尔有几个,也是缩着脖子,步履匆匆,眼睛盯着脚尖前三尺地。脸色泛着熬夜后的青白,眼底下挂着浓重的阴影。
巷口卖炊饼的老王,摊子支得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那团发好的面在他手里揉来揉去,动作软塌塌的。他眼神发直,盯着炉火,嘴里喃喃:“邪门了……真邪门了……昨晚那梦……”
不远处的茶肆,门板只卸了一半。
里头光线昏暗,几个常客凑在角落。
“东市老刘家……出事了!”干瘦老者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他家那媳妇,平日里多温顺一个人,昨夜三更突然惊起!披头散发满屋乱窜,嘶喊着说墙上、地上全是血糊糊的影子……”
旁边中年汉子搓着粗糙的手指:“我们那条巷子也不安生。好几家的娃儿,昨夜齐声哭嚎!怎么哄都停不住。说怕黑,点上灯烛哭得更凶……”
茶肆里一片死寂。
“莫不是……”第三人声音发涩,“年前修河道,动了哪处的土,什么东西没镇住……跑出来了?”
这话没人接。但每个人脸上都浮起相似的惶惑。
京兆尹衙门的差役和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明显增加了巡街频率。沉重的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盔甲叶片摩擦的嚓嚓声,在过于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这些兵士的眼神中,也混杂着困惑与茫然。
叶府之内,那股无形的压力同样渗透进来。
下人们做事心不在焉。洒扫的动作慢了几分,眼神发直。厨房里锅勺碰撞的声音稀落了不少。仆妇们凑在廊下低声交谈,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惶。
小荷端着早膳进来时,脚步有些虚浮。
她把托盘轻轻放在桌上,动作比往常更轻。抬起眼时,眼圈下是明显的青黑。
“小姐,”小荷声音沙哑,“您……您昨夜睡得可还安稳?”她顿了顿,手指绞着衣角,“不知怎的,奴婢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夜乱梦颠倒,醒来浑身酸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叶纨放下银箸。
因有系统构建的精神防护,她受到的影响相对和缓,但依旧能清晰感知到那股试图渗透、扭曲人心的异力。
这绝非天灾,而是人为的精神侵蚀!
【环境精神干扰场持续监测中……场强稳定,覆盖范围持续扩大。核心机制:低频精神波段共振,放大受术者潜意识恐惧、焦虑及负面记忆片段。】
【短期效应:制造大规模社会恐慌,冲击基层秩序。】
【潜在战略目标推演:】
【一,弱化民众及官吏精神意志,为后续高压统治铺垫;】
【二,可能作为大型仪式“前期准备”;】
【三,利用恐慌窗口期,掩盖其他隐秘行动。可能性三关联度最高。】
弱化意志,掩盖行动……
叶纨目光锐利。
不错!如此大张旗鼓制造恐慌,更重要的,是借此混乱行雷霆手段!或是清除碍眼存在,或是加速推动那不可告人的计划!
“小荷,”叶纨开口,声音平稳清晰,“去前院告诉钱管事,这两日府中闭门谢客,非必要不得外出。严令约束下人,不得私下妄议外界是非。各院加强巡查,若有谁出现严重不适——惊厥、胡言、癫狂,立刻隔离并回禀我!”
她必须确保叶府不从内部瓦解。
“是,小姐。”小荷深吸口气,挺直背脊退了出去。
叶纨起身走到书案前。
这种大规模干扰,虽凶险,却也意味着施术者力量分散,掌控力必然出现缝隙。对隐匿暗处的他们而言,这迷雾或许是主动出击的良机。
她需要立刻与吴掌柜、黑风寨联系。
取过素笺,提笔蘸墨。
写下的是一封看似寻常的田庄家书,问询春耕,叮嘱夏粮。
然而在字句排列、笔画转折间,已嵌入唯有吴掌柜能解读的密令:
“乱象已起,迷雾蔽目。速趁隙而动,加紧联络。搜集城中异常癔症案例详情。监视宫廷采买、内侍及长春宫人员异动,留意非常规物资流入。”
这封信将混入叶府日常文书送出。吴掌柜看到,便会明白——风已起,该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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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城外黑风寨亦被这股压力笼罩。
屯堡内,晨起操练的呼喝声少了些锐气,显得有些发闷。空气弥漫着焦躁。
赵铁山烦躁地抓着乱发:“他娘的!这鬼天气!憋屈死人!弄得弟兄们心里跟猫抓似的,练个刀架势都摆不利索,总觉得后脖颈子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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