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纨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轻轻吹了吹水面漂浮的热气,神色平静无波。
“赵大人似乎很意外?”她抬眼看他,目光清凌凌的,像初冬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赵德明声音发颤,试图挺直腰板拿出官威,但在对方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注视下,那点可怜的底气瞬间消散,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
叶纨没有回答,将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份纸张推到他面前,指尖在粗糙纸面上轻轻一点。
“看看这个。”
赵德明强迫自己聚焦视线。只一眼,脸上血色便褪得一干二净,如同刷了层白浆。
纸上赫然是他与陈记药行大掌柜多次私下会面的记录——时间、地点,甚至谈话中涉及的几种“特殊药材”名称和数量!
下面还罗列了他在兵部有关秦岳将军文书上做手脚的旁证,笔迹、印鉴使用时间的疑点,都被清晰标注!
“这……这是诬陷!纯属子虚乌有!”赵德明尖声叫道,声音里的虚浮连他自己都能听出来。
“哦?”叶纨微微挑眉,那表情像在看一场无聊闹剧。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一个不起眼的木箱前,打开,取出另一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东西。
走回桌边,她一层层解开油布,动作很慢,慢得让赵德明的心跳几乎要冲出喉咙。
油布最后展开,露出一本泛黄的账簿。
封面没有任何字样,但赵德明看见那账簿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纸。
那是……那是他藏在书房暗格最深处的私账!记录着这些年所有见不得光的往来,连他夫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声音嘶哑,“你不可能找到……我明明……”
“明明藏在书房东墙第三块砖后的暗格里?”叶纨接话,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暗格机关是往左转三圈、往右转一圈半,对不对?”
赵德明浑身僵硬,冷汗如雨下。
叶纨翻开账簿,指尖划过某一页:“承平十四年腊月,收南疆客商‘幽冥萝’种子五十盒,转送宫中林美人处。
备注:此物香气特殊,久闻可致幻。”她抬眼,“赵大人,需要我继续念吗?”
“你……你到底是谁?”赵德明声音发颤,“叶纨……叶纨不可能知道这些……”
“我是谁不重要。”叶纨合上账簿,“重要的是,赵大人现在有两个选择。”
她重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一,我把这些东西,连同兵部档案库失窃文书的线索,一并送到大理寺。秦老将军的案子正在风口浪尖,你觉得贵妃会保你,还是……灭口?”
赵德明浑身一颤。
“二,”叶纨放下茶杯,“你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这些账簿、记录,我可以还给你。我还可以安排你一家老小离开京城,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
“你要我做什么?”赵德明哑声问。
“很简单。”叶纨看着他,“我要构陷秦老将军那封‘通敌密信’的原件。我知道不在你手里,但你知道在哪儿,也知道怎么拿到。”
赵德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那是……那是贵妃亲自收着的……我若动了,九族都不够死的……”
“你现在就不怕九族俱灭?”叶纨声音冷下来,“赵德明,你贪赃枉法、勾结药商向宫中输送禁药、在兵部文书上动手脚——哪一条不够你满门抄斩?贵妃若知道这些把柄落在我手里,你以为她会留你活口?”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你那个刚满月的小孙子,长得挺可爱。听说你夫人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赵德明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你……你敢动他们……”
“我不想动。”叶纨语气平静,“所以给你选择。流放边关,隐姓埋名,至少血脉能续。或者……”她没说完,但意思再清楚不过。
屋里死寂。
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火光猛地一跳。墙上影子张牙舞爪,像随时要扑下来。
良久,赵德明颓然垂下头,肩膀垮塌下去,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
“……你要我怎么做?”
叶纨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推到他面前。
“这上面写清楚了。三日后,贵妃会去西苑礼佛,那是你唯一的机会。”她顿了顿,“东西到手后,送到这个地址。记住,只许你一个人去。若让我发现你耍花样……”
她没说完,但赵德明懂了。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展开。上面字迹工整,条理清晰,连每一步可能遇到的意外和应对都写明了。
这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谋划已久的局。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那些围困黑风寨的兵……也是你……”
“赵大人,”叶纨打断他,站起身,“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
她走到门边,顿了顿,回头看他一眼:“对了,你府上那位管家只是晕过去,两个时辰后会醒。至于今晚的事……”她唇角弯起极淡的弧度,“赵大人应该知道怎么说。”
门开了,又关上。
脚步声渐远。
赵德明瘫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那张纸,指节泛白。油灯的火苗还在跳跃,映着他惨白的脸,和那双渐渐浑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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