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劲虽温和,但也能醉人,空腹入喉,则更易上头。
一碗酒下肚后,陈冲的白脸逐渐变得红润,手也不再发抖。
燕轻云看着酱汁浓郁的牛肉,偷偷咽了咽口水,这可是好东西呀……
唐时对耕牛设有律法保护,禁私自宰杀,但因生病或是坠崖而亡的牛,到官府报备后,是准许拿到菜市间买卖的,只是价格不便宜而已。
不过好东西贵点是应该的,一千多年后,这玩意儿也没见有所便宜。
“来,边吃边喝……”
实在是饿急眼了,燕轻云语毕,四人便一起动筷,这种时候,没人能再保矜持。
坛里有酒,但酒碗是空的,因为没人倒酒。
主要是没空倒酒,但四人的嘴巴却也没闲着,一大瓦罐牛肉已几乎见底,其它凉菜都没来得及动。
“嘿,真他娘的有意思……”
一个头上倒梳发辫的壮汉朝燕轻云四人走来,行至跟前,他取下扛在肩上的一柄带环弯刀,单臂一振,铜环“哗啦”作响,震得四人头皮发麻。
那壮汉绕着桌子转了一圈,突然大喝一声,“呔——你这四个鸟人,莫不就是那臭名昭着的‘山西四鬼’?就凭你们这种货色也配来牡丹客栈?也不看看在座的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鬼?
燕轻云没太听清,但知道这人是找茬来了,他见辛鹏作势欲起,忙在桌下踩了踩辛鹏的脚,示意他稍安勿躁。
虽然他知道辛鹏是个练家子,但他有多大的实力自己还未见识过,而眼下这波人,是什么来头也没摸清,贸然动手与之为敌,是下策。
燕轻云起身,面带谦恭,抱拳笑道:“这位朋友想必是认错人了,我等乃普通猎户,刚从山中归来,因干粮用尽,才到此用餐,无意攘扰各位……”
趁说话间,他快速扫了各个角落一眼,有人脸带嘲弄,一副看戏的姿态,也有人自顾饮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来这些人并不是一伙的。
有的像侠士,有的像盗匪,有书生、道士、还有戴着员外帽桌上放着算盘的商人……
虽装束各异,但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好像在等什么……
等时间、还是等某个大人物的到来?
看这壮汉的装束打扮,像是番邦人士。
难怪不懂礼教。
“哈哈……我苏塔尔倒从未见有如此白净面皮的猎户,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苏塔尔一阵干笑,突然面色一沉,“你当我也眼瞎?”
说话间,手中弯刀突然反手挥出,直取辛鹏脖颈。
这一刀很快,快得连刀上的铜环都来不及碰出声响……
“咔嚓……”
刀身嵌入木桌……
辛鹏不知何时已闪身退到一旁,他冷冷地瞪着苏塔尔,腰间短斧已紧握手中。
燕轻云暗中呼了口气,嗯,没看走眼,这辛万山果然不简单。
“露馅了?有这种身手,你还说自己是普通猎户?”
苏塔尔右手一翻,“咔嚓”一声过后,木桌裂为两半。
“当啷啷……”
碗碟碎落成片。
吴先生惊惧中跌坐在地,陈冲的脸色又被吓得转为煞白。
燕轻云的手中抓着那坛才倒出四碗酒的花雕酒坛,愣在原地,他全然没听到苏塔尔的说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酒坛是如何到我手中的?
“咻——”
一枚暗器闪电般射向燕轻云的后颈……
恍惚中的他犹未察觉,或者是根本来不及有所察觉。
“叮——”
另一枚暗器以更快的速度从墙角的暗影中飞来……
两枚暗器在燕轻云后颈半尺的距离间撞在一起,“咣啷啷”掉落地上。
其中一枚是铁蒺藜,这种玩意儿一般都是浸过剧毒的。
另一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它竟是一只普通的酒杯。
酒杯应该是掉到地上才砸碎的。
苏塔尔与辛鹏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的手,两人都没有动作,丝毫没有被这声异响打扰。
“谁,是谁?是汉子就给老子站出来!别躲在暗处做缩头乌龟……”
一个腰悬佩剑的秀才离座而起,正眯眼到处乱瞅。
他这话无疑是告诉别人,方才射向燕轻云的毒蒺藜是他所发,他与苏塔尔是一伙儿的,却好像忘了自己才是暗箭伤人的宵小之辈。
“想不通…这人为何会说自己不瞎?”
说话之人的声音婉转如莺,入耳十分受用。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北墙角最后的那张桌旁,独自坐着一个紫衣女人。
薄纱遮面,身姿绰约,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却像只孤独的野狼,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气息。
燕轻云也回过神来,回头望向暗影中的紫衣女人,没想到这时,紫衣女也正望向他。
两道目光隔空短暂碰撞,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种孤独……
“原来是个娘们,你难道没听过‘塞外双魔’的名号,敢插手我们的事?”
佩剑秀才也许是被紫衣女的气场所惊,语气无形中有些色厉内荏,毕竟人家能后发先至,仅以一只普通酒杯就击落了他赖以成名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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