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裂
云昔的身体在凌墨怀里,一点点变冷。
那种冷,不是冬日的寒,不是雨夜的凉,是从内而外、透进骨髓的冷。像一块暖玉,被硬生生冻成了冰,再怎么捂,也捂不热了。
凌墨抱着她,一动不动。他的手臂僵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但他知道,嵌不进了。她已经走了,去一个他再也够不到的地方。
雅间里安静得可怕。
玄真子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们,像是在欣赏窗外的街景。那些黑衣人已经退到门口,刀入鞘,但眼神依旧冰冷。陈锐站在门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窗棂的呜咽声,和远处街市隐约的喧嚣。
过了不知多久,凌墨终于动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云昔平放在地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他把她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擦去她嘴角的黑血,又把她微皱的衣襟抚平。每一个动作都慢,都仔细,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
腿上的伤还没好,站得有些不稳,但他挺直了脊背。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衫上,沾满了云昔的血,暗红色的,像是开了一朵绝望的花。
他转身,看向玄真子。
玄真子也转过身来,脸上还是那种温和的笑容,仙风道骨,悲天悯人。仿佛刚才逼死一个无辜女子的人,不是他。
“凌校尉,节哀。”他说,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惋惜,“云姑娘深明大义,以死证清白,老夫也很敬佩。你放心,老夫答应她的事,一定会做到。那些证据,老夫就当没见过。你可以走了。”
凌墨没说话。他只是看着玄真子,眼睛一眨不眨。
那眼神让玄真子心里莫名一寒。那不是恨,不是怒,不是悲伤。那是一种空洞,虚无,像是所有的情绪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最纯粹的、冰冷的存在。
“凌校尉?”玄真子又唤了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警惕。
凌墨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她死?”凌墨问,“她已经说了,可以交出证据,可以离开京城,可以永远消失。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玄真子笑了:“凌校尉,你太天真了。有些事,不是交不交出证据的问题。云姑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她就必须死。这是规矩。”
“规矩”凌墨重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谁定的规矩?你吗?”
“是天道。”玄真子说,“是命运。凌校尉,你也是军人,应该明白,有些牺牲是必要的。云姑娘的死,可以平息瘟疫的谣言,可以安抚百姓的恐慌,可以维护朝廷的稳定。她一个人的命,换千万人的安宁,值得。”
“值得?”凌墨笑了,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嘶哑难听,“那你的命呢?陈锐的命呢?我的命呢?如果有一天,需要你们的命去换‘千万人的安宁’,你们会觉得值得吗?”
玄真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凌校尉,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老夫不与你计较。陈将军,送凌校尉出去吧。”
陈锐身体一震,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他看着凌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迈步上前,伸手去扶凌墨的胳膊。
“将军,我们走吧。”
凌墨甩开他的手,动作不大,但很坚决。
“别碰我。”他说,声音依旧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陈锐心里。
陈锐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白得像纸。
凌墨不再看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玄真子:“国师大人,你说云昔的死是‘牺牲’,是‘值得’。那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也是‘牺牲’,也是‘值得’吗?”
话音落,他拔出了刀。
刀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雅间里格外刺耳。刀身上还沾着之前战斗留下的暗绿色粘液,此刻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门口的黑衣人立刻也拔出了刀,十几把弯刀同时出鞘,寒光凛冽。
玄真子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他看着凌墨,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凌校尉,你想杀老夫?就凭你一个人,一把刀?”
“一个人,一把刀,够了。”凌墨说。
玄真子笑了,这次笑出了声:“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但也要看清现实。老夫修行数十年,虽然不敢说天下无敌,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五指虚张。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在雅间里弥漫开来,空气变得粘稠,烛火疯狂摇曳,桌椅开始微微震颤。
陈锐脸色大变:“国师大人,手下留情!”
玄真子没理他。他盯着凌墨,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紫光:“凌校尉,老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放下刀,离开这里,老夫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
他五指猛然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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