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安全屋里,那盏瓦斯灯的火焰猛地跳了一下,将墙壁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歪斜扭曲。
“这是……我们苏家的……家族徽记。”
苏清鸢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死寂的深潭,激起的涟漪撞在每个人的心上。她的指尖悬在那副残缺地图的上方,离那个小小的、鸟形的符号只有一寸,却不敢再靠近,仿佛那不是墨水,而是烙铁。
陈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凑近了看,那符号确实是一只用繁复线条勾勒出的鸟,与苏清鸢之前在墙上用血刻下的徽记,如出一辙。
“你的家族徽记,为什么会出现在教会核心区的地图上?”林野的声音里带着审视,他那只金属义肢的手臂下意识地握紧,发出轻微的机括声。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想问的。
苏清鸢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符号,脸色比墙壁还要苍白。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像被砸碎的玻璃,在她脑海中翻涌。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父亲曾指着家族卷轴上的徽记告诉她:“清鸢,记住,‘时织鸟’不是权力的象征,是责任。它织的不是布,是时间的通路。”
她想起自己加入教会前,母亲将一枚一模一样的徽记挂坠交到她手里,嘱咐道:“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丢了它。它会在你迷路的时候,指引你回家的方向。”
回家……
可这里是守时大教堂的地下,是教会最黑暗的心脏。为什么“家”的指引,会指向这里?
“不对……”陆沉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他没有看林野,目光始终落在苏清鸢的脸上,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这个标记,画得很隐蔽,用的墨水也和地图其他部分不同,更像是后来被人悄悄加进去的。它不是一个标识,更像一个……留言。”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插进了苏清鸢混乱的思绪。
留言?谁会用家族徽记留言?又是在给谁留言?
苏清鸢的呼吸急促起来。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那些纷乱的记忆碎片重新梳理。父亲的话,母亲的嘱托,还有那些她在家族书房里偷看过的、关于“时褶守护者”的古老典籍……
一个被她遗忘了许久的画面,猛地浮现在脑海。
那是在一个雨夜,她还只有十几岁。她无意中撞见父亲和一位神秘的客人深夜密谈。那位客人穿着教会高层的白色祭司袍,但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她只记得,父亲将一份卷轴交给他,神情凝重地说:“教会已经不是当年的教会了。如果有一天,苏家也无法再守护‘通路’,就让这个记号,成为最后的希望。”
那位客人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回道:“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当时的她,并不能完全听懂那段对话的含义。但现在,一切都串联起来了。那位客人,必然是教会内部一个与苏家有极深渊源、并且值得托付性命的人。而那份卷轴,很可能就是这张地图的母本。这个徽记,就是父亲留下的“最后的希望”。
“它不是钥匙孔,它就是钥匙。”苏清鸢猛地睁开眼,眼中不再是迷茫,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没有过多解释那段往事,只是伸出手,指腹轻轻按在地图上那个徽记的图案上。她体内的时能,开始以一种独特而古老的韵律缓缓流动,顺着她的指尖,注入那个小小的墨水符号。
这是一种她从小就烂熟于心的时能运转方式,是苏家血脉的本能,也是她从未对任何人展示过的、独属于“时织鸟”的秘密。
起初,地图没有任何变化。
林野眼中的怀疑又浓了几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陈默一个眼神制止了。
陆沉则看得更深。在他的感知中,苏清鸢注入的时能,并没有消散,而是像水渗入干燥的沙土,被那古老的羊皮纸完全吸收了。地图本身,正在“活”过来。
几秒钟后,异变陡生。
以那个徽记为中心,一道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几乎透明的银蓝色光线,开始在羊皮卷上浮现、蔓延。它们没有遵循地图上原有的墨线,而是在那些空白的、未被标注的区域,勾勒出全新的、更加复杂细致的通路和房间。
一条条隐藏的密道,一个个伪装成墙壁的暗门,甚至是一些标注着“危险”或“陷阱”的警告符号,如同幽灵般,凭空出现在地图上。
那份残缺的、来自教会档案室的“旧地图”,在苏清鸢这位“活钥匙”的开启下,终于显露出了它真正的、完整的面貌。
“这是……”陈默看着眼前这如同奇迹般的一幕,一向平稳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惊异。
“这是‘通路图’的另一半。”苏清鸢的声音有些虚弱,开启这个隐藏地图,对她的消耗不小。“我的先祖,曾是‘时间守护者’,他们参与了守时大教堂最早的设计。这条通路,是他们在建造之初,就预留下来的,一条不被记录在任何明面档案里的……逃生之路,或者说,反抗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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