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事那日拂袖而去,仿佛在小院里投下了一块无形的寒冰,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小翠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瘫坐在地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喃喃道:“完了,全完了……得罪了钱管事,他、他肯定饶不了我们……以后别说做酱,怕是连馊饭都吃不上了……”
她越想越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赶出府门,或者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凄惨下场。
李牧看着她那副天塌地陷、六神无主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丫头心眼实,忠心是没得说,就是被这深宅大院森严的等级和规矩磋磨得太久,骨子里刻满了对权势的恐惧。
“怕什么?”李牧依旧维持着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甚至还弯腰,慢悠悠地捡起了刚才“耍赖”时掉在地上的那根草茎,随意掸了掸上面的灰,重新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他又不是山里的老虎,还能真吃了我们不成?快去炼油,忙活半天,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他那浑不在意的态度,配上嘴里叼着草茎的痞赖模样,与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怯懦憨傻似乎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这种奇异的镇定(或者说没心没肺)仿佛有种莫名的感染力,小翠看着他,心中的恐惧如同被戳破了一个小口的气球,稍稍泄掉了一些,但那份沉甸甸的忧虑却依旧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她手脚发软地爬起来,走到那个简易小灶旁,看着锅里那块已经开始微微冒烟的肥猪肉,动作都有些僵硬。
李牧则懒洋洋地靠在掉漆的门框上,眯着眼睛,任由午后不再炽烈的阳光洒在脸上。他看似在打盹发呆,实则大脑如同最高效的处理器,正在飞速运转,评估着眼前的局势。
钱管事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绝非小翠以为的那么简单。对方是府里经营多年的地头蛇,掌管着部分采买和人事调配的权力,想要给他这个空有虚名的“傻姑爷”和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使绊子,方法多得是,而且能做得悄无声息,符合“规矩”。比如,彻底断掉他们获取原材料的渠道;比如,在府里散布关于“驱寒酱”不干净、吃了会生病的谣言;再比如,随便找个由头,比如冲撞了哪位贵人,或者偷盗府中财物(完全可以栽赃),就能名正言顺地重罚甚至发卖了小翠。
硬碰硬肯定不行。他现在最大的护身符就是这“傻”和“驸马”的身份,让对方有所顾忌,不敢明着来。但这层保护壳很脆弱,是一把双刃剑。能挡得住钱管事一时的不耐烦,却挡不住对方采用更阴柔、更符合“规矩”的持续性手段。一旦被对方找到合理的借口,或者触及到更高层(比如那位长公主)的底线,这层壳就会瞬间破碎。
所以,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加快步伐,并且立刻改变策略。
“小翠,”李牧忽然开口,打断了小翠因为心神不宁而有些手忙脚乱的动作,“下次再去马厩那边送酱,你跟他们说,这‘驱寒酱’的做法,是梦里白胡子老神仙秘传的,不能轻易告诉别人,不然老神仙会生气,以后就不灵了。”
小翠闻言,连忙点头,这个说法她觉得很合理,也很符合姑爷“傻人有傻福”的形象。
李牧继续道:“但是呢……老神仙也说了,可以帮有缘人。你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有信得过的、嘴巴严实的兄弟,自己能找来茱萸、猪油、糖、盐这些材料,我可以……可以帮他们‘加工’一下,把材料变成酱。”他刻意用了“加工”这个词,听起来比“做”更带有几分神秘和技术的意味。
“加工?”小翠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解。
“对,加工。”李牧耐心解释,语气依旧带着傻气,但内容却条理清晰,“他们自己出材料,我负责用老神仙教的办法,把材料变成好吃的酱。不过嘛,老神仙也不能白帮忙,得收一点点……嗯,加工费。就收他们拿来材料做成酱之后的一半,当加工费好了。”
他这是要化整为零,从直接售卖成品承担所有风险,转向提供“来料加工”这种更隐蔽、风险更低的商业模式。这样一来,他自己无需再投入本金采购原材料,大大降低了成本和暴露的风险;二来,将利益与一部分底层仆役深度捆绑。那些尝到甜头的汉子,为了能持续吃到这口让人欲罢不能的“神仙酱”,自然会千方百计地凑齐材料,并且自发地、严格地保守这个“秘密”。钱管事就算想查,面对这种分散的、自发性的、利益攸关的行为,也会像拳头打在棉花上,难以下手,阻力重重。
小翠听得似懂非懂,但觉得姑爷说的好像比直接卖酱更稳妥,而且听起来“老神仙”都同意了,便用力点头,将这番话牢牢记住。
接下来的两天,表面上看风平浪静。钱管事那边似乎真的偃旗息鼓了,没有再来找麻烦,连个探头探脑的眼线都没见。但李牧知道,这很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或者是对方在酝酿更阴损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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