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气氛比林晓禾预想的更压抑。
林佑安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王氏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脸色铁青,手里紧紧攥着一串佛珠,指节都泛了白。
空气中飘着浓重的熏香味,却压不住那股子若有若无的焦躁。
“父亲,母亲。”林晓禾走上前行礼。
林佑安猛地转过身,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疲惫与惊怒:“你今日出府了?”
“是,去看沈公子订下的稻谷交割。”林晓禾回答得很平静。
“沈公子……哼。”
林佑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个外乡商人倒是殷勤。罢了,不说这个。”
他盯着林晓禾,眼神锐利,“西城的事,你听说了?”
“回城时略有耳闻。”
“府里也出事了!”
林佑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强压下去,成了压抑的低吼,“春杏,你母亲院子里的丫鬟,下午起了一样的黑斑!现在人关在后院柴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王氏手中的佛珠“啪”地断了,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她没去捡,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眼里满是惊惧。
林佑安来回踱了两步,停下脚步像是下了决心:“这云河县不能待了!我已让周管事准备车马,明日一早全家去城东三十里的田庄别院避一避。你和你妹妹,还有你院里的人,都收拾一下,轻装简从。”
举家避难,这是乱世里大户人家最本能的反应。
林晓禾垂着眼,脑子里飞快盘算。
离开县城,意味着远离疫情中心,也意味着……远离观察和收集“法则异常实例”的最佳现场。
田庄别院或许安全,可也封闭,她会失去接触更多病例、验证猜想的机会。
而且她能感觉到,体内沉寂的系统,似乎对外界弥漫的异常能量产生了极其微弱的“渴望”,像是破损的仪器嗅到了能修复自身的线索。
“父亲,”她抬起头,声音清晰,“女儿觉得,此时离去不是好主意。”
林佑安一愣:“你说什么?”
“女儿今日在城外也听了些消息。”
林晓禾不急不缓地说,“这次‘黑瘟’源头像是在刘家村,现在已经散入县城。若真是瘟毒,避去田庄,路途颠簸,人员又集中,反而更容易传播。田庄偏僻,万一有人途中或到了之后发病,缺医少药,更是绝境。”
王氏忍不住尖声说:“那留在这里等死吗?”
“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林晓禾看向林佑安,“父亲,林家是云河县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此时举家仓皇逃离,城中其他大户、甚至知县大人会怎么看?日后林家在这地方,还有什么颜面立足?”
这话戳中了林佑安的软肋。
他脸色变了变,沉默下来。
“女儿倒有个法子或许可行。”
林晓禾上前一步,“女儿愿意留在府中,不随你们去别院。”
“你疯了?”王氏脱口而出。
“母亲听女儿说完。”
林晓禾目光平静,“女儿留下,对外可说‘为父母弟妹祈福,闭门不出’,既能保住林家的体面,又能就近照看府宅。对内,女儿略懂些医理,可试着查查这‘黑瘟’的底细。就算不成,女儿一个女子,独自住在深院,传染的风险也远低于大队人马迁徙。”
她顿了顿,看向林佑安,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父亲,若女儿侥幸能找出些克制这瘟病的门道,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对林家,对父亲您的官声,将是多大的帮助?”
林佑安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他在官场混了多年,太清楚“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区别。
知县此刻肯定焦头烂额,若此时林家有人能在这事上出点力……风险很大,但收益也可能惊人。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更漏滴水的声音,嗒,嗒,嗒。
过了很久,林佑安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有几分把握?”
“女儿不敢欺瞒,毫无把握。”
林晓禾坦然道,“但女儿读过一些母亲留下的偏门医书,里面或许有可借鉴的地方。总好过坐以待毙,或是仓促逃离,给别人留下话柄。”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你需要什么?”林佑安最终问道。
“一处独立的院子,远离主宅,最好带水井。几个可靠的下人,要完全听我调遣,不能与主宅人员随便接触。府中库房的药材,女儿有权酌情取用。”
林晓禾列出条件,“另外,女儿需要父亲的一道手令,允许我在必要时,向沈公子那样的外埠商人,求购一些本地少见的药材或物品。”
林佑安盯着她,眼神复杂:“你就这么信那个沈墨轩?”
“女儿不信任何人。”
林晓禾迎着他的目光,“女儿只信,利益相通的时候,合作最稳固。沈公子看重女儿田庄的灵稻,而女儿,需要一些他或许能弄到的资源。仅此而已。”
这句话反而让林佑安的神色松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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