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己方营地的过程,与其说是行走,不如说是一场在刀尖上进行的、无声的潜行。
阿里如同彻底融入了雨林阴影的鬼魅,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确计算——脚尖先试探性地落在裸露的树根或坚实的石块上,确认承重后,整个脚掌才缓缓压实,避免踩碎任何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枝落叶。
身体始终保持低伏,利用茂密的蕨类植物和垂落的藤蔓作为天然的帘幕,巧妙地遮挡身形;他的耳朵如同最灵敏的雷达,不仅监听身后可能存在的追踪脚步声,更捕捉着风中传来的任何一丝不和谐的振动——鸟群异常的惊飞声、远处猴群突然的警示啼叫,这些都可能是暴露行踪的危险信号。
江辰紧随其后,努力模仿着阿里的步态,但相比之下仍显笨拙,潮湿滑腻的苔藓几次让他险些滑倒,全靠用手死死抓住旁边的树干才稳住身形,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直到再次踏过那条熟悉而又仿佛充满敌意的小溪,回到相对熟悉的北岸土地时,江辰才敢稍稍吐出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
但这份短暂的放松瞬间被更沉重的压力取代——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理上巨大的危机感。马库斯团队所展现出的专业化程度和潜在实力,像一片浓重的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头。
窝棚里,王胖子早已等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一会儿探头探脑地张望溪流方向,一会儿又紧张地检查着身边打好包的应急物资,胖脸上满是汗水,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吓的。
一看到江辰和阿里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身影出现在棚口,他几乎要扑上来,声音带着哭腔:“辰哥!阿里哥!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就要拉信号弹了我!”
“闭嘴,胖子!小声点!”江辰低喝一声,示意阿里立刻检查营地周边,尤其是他们返回的路径和溪边,确认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或被对方趁机布下的追踪标记。
阿里如同猎犬般无声地滑出,在营地外围快速而仔细地巡查了一圈,甚至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异味,最终返回,对江辰摇了摇头,表示暂时安全。
三人这才缩回窝棚相对深处的阴影里,窝棚内闷热潮湿,空气混浊,但此刻这狭小的空间却成了唯一能带来些许安全感的地方。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江辰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对岸听见,他将自己和阿里看到的马库斯营地情况,尽可能详细地描述出来——
那绝非临时搭建的避难所,而是依仗古树结构、离地而建、拥有防水顶棚和简易墙壁、甚至带有排烟装置灶坑的半永久性营地。
外围不仅有粗木拒马和荆棘篱笆,还有肉眼难以察觉、但阿里凭借经验判断出的联动式触发警报系统;营地内活动的至少五名成员,动作麻利,分工明确,绝非乌合之众。
尤其是那名手持制作精良的反曲弓、站在制高点担任哨兵的人,以及马库斯在混乱中依然能迅速下达清晰指令的组织能力,都表明这是一支训练有素、准备极其充分的队伍。
王胖子听得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色由白转青,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的老天爷……这……这帮人到底是来参加求生节目的,还是来丛林里搞军事基地建设的?反曲弓?那玩意儿咱们见都没见过实物吧?这还玩个屁啊!咱们之前还傻乎乎地跟他们谈啥‘有限合作’?这不明摆着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阿里一直沉默地听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不用说话,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抽出匕首,在泥地上快速而有力地划刻起来:
先画了一个坚固的堡垒(代表马库斯营地),旁边标注了数字5和弓箭符号;然后画了一个简陋的窝棚(代表己方),旁边标注了数字3和简陋的弓箭、砍刀符号。
最后,他在两个图案之间,用刀尖狠狠地划了一个巨大的、代表决裂和危险的“X”。他的意思毫不含糊:双方实力差距悬殊,所谓的合作基础已彻底崩塌,敌对态势已成定局,且己方处于绝对劣势。
“马库斯最后那个眼神……”江辰回忆起那一幕,后背依然发凉:“他肯定察觉到了什么。那种警惕和审视,绝不是对风吹草动的反应。我们的‘有限合作’协议,从那一刻起,恐怕就已经是一张废纸了。
他们之前的‘礼貌’和‘提议’,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策略性的伪装,目的可能是为了稳住我们,避免在他们应对其他威胁时腹背受敌,或者……他们有更庞大的计划,我们只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现在可能到了要清理棋盘的时候了。”
形势急转直下,生存的选项瞬间变得清晰而残酷:
1. 立即全速撤离:放弃经营数日、相对熟悉的营地,利用马库斯团队可能还在处理袭击后事、尚未完全反应过来或部署追击的短暂窗口期,迅速向雨林深处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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