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娱娱乐大厦,顶层。
副总裁张伟的办公室里,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冷上三分。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夏京市璀璨繁华的夜景。但窗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苏江和赵雅推门走进来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踏入了一个冰窖。
办公室里,不止张伟一个人。
公司的公关总监刘姐,一个以“铁娘子”着称的女人,正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而法务总监钱律师,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实则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则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镜片。
办公室的主位上,张伟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啤酒肚,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脸上挂着一抹让人很不舒服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来了?”
他抬了抬眼皮,目光在苏江身上扫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出了严重质量问题的商品。
“坐吧。”
苏江没有坐,只是平静地站在办公室中央。
赵雅则快步上前,脸上挤出一个谦卑而又僵硬的笑容。
“张总,刘总监,钱律师,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
“不麻烦。”张伟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这些做管理层的,加班也是应该的嘛。毕竟,苏江可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宝贝,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毁了,对不对?”
他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让赵雅的脸色愈发苍白。
张伟也不再废话,他从手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啪”的一声,拍在了办公桌上。
“看看吧,这是公司公关部通宵赶出来的危机公关方案。刘姐,你来给我们的‘大明星’,念念。”
公关总监刘姐点了点头,拿起那份文件,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念悼词般的语调,开口了。
“《关于我司艺人苏江近期异常行为的公开声明》。”
“声明内容如下:我司旗下艺人苏江先生,因长期处于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之下,加之近期备战新专辑,身心俱疲,导致其精神状态出现短暂不稳定……”
听到这里,苏江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精神状态不稳定?
这不就是……公开承认自己是精神病吗?
刘姐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继续面无表情地念下去。
“……其于本届星光大赏颁奖典礼上的不当言行,均系其在意识不清醒状态下的无意识行为,并非其本意。对此,我司深表歉意,并已第一时间对其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
“为保障苏江先生的身体健康,也为对公众和安柔女士负责,我司决定,自即日起,无限期暂停苏江先生的一切演艺活动,并已为其联系国内最顶级的心理治疗团队,助其尽快康复。”
“最后,我司将协同苏江先生本人,于明-日下午三点,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安柔女士、星光大赏主办方及社会各界,进行最诚挚的公开道歉。”
刘姐念完,将文件放回桌上,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江听明白了。
公司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们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精神失常”这个借口上。
这样一来,既可以最大限度地博取公众的同情,减轻负面影响,又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他雪藏,把他这个“烫手山芋”冷处理掉。
甚至,他们还要榨干他最后的一点价值。
让他召开新闻发布会,声泪俱下地道歉,为公司挽回最后一丝颜面。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公关了。
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公开的人格羞辱。
“怎么样?”张伟看着苏江,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我们这个方案,不错吧?既保全了你,也保全了公司。你只需要照着我们给你写的稿子,去发布会上念一遍,哭得惨一点,这件事,说不定就这么过去了。”
旁边的钱律师也适时地推了推眼镜,补充了一句。
“苏江,我劝你想清楚。这是公司能为你做的,最后的努力了。如果你不配合……”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那我们就只能纯粹地,谈一谈合同和违约金的问题了。”
赤裸裸的威胁。
要么,放弃尊严,像个小丑一样去表演。
要么,就准备好倾家荡产,背负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
赵雅的嘴唇动了动,她还想为苏江争取一下。
“张总,这个方案……是不是太……太伤人了?苏江他毕竟……”
“毕竟什么?”张伟冷笑一声,打断了她,“毕竟是我们公司的顶流?赵雅,你看清楚,从今晚开始,他就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负资产!我这还是看在你带了他三年的份上,才给了他一个选择的机会!换做别人,现在应该已经收到法院的传票了!”
赵雅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知道,张伟说的是事实。
在冷酷的资本面前,艺人的尊严,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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