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一整个操蛋的日子!
全他妈封在里面!
塞紧!
仿佛完成了一项神圣的封印仪式。我把那污浊油腻的玻璃罐紧紧抱在怀里,冰凉沉重的感觉透过衣服渗进皮肤。外面那些令人窒息的声音似乎暂时被这简陋的“法器”隔绝在外。
就这样。
待着。
烂在这屋里。
看明天太阳还能不能晒干这满身的晦气。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已经染上暮色。院子里胖子和墙根的动静似乎早已散去。
外面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不是胖子那种地动山摇的跺脚。
是,他回来了。
东屋的破木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幅度很小。
他没有进来。只探入一小截裤脚和沾着新鲜干泥痕的草鞋影子。光线被他修长的身影切割成片,屋子里原本就昏暗的光线再次黯淡一层。
我蜷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污浊的玻璃罐,像抱着最后的堡垒和诅咒源头,头也不抬。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罐子里那颗瓜籽隔着玻璃和破布、仿佛不甘死寂的微弱呼吸。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门缝狭小的空间,无声地落在我的背上,然后精确地移动。
聚焦在我怀里那个玻璃罐上。
他没有询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目光凝滞在那里,像在审视一件刚从千年古墓里挖出的、沾染了不祥的青铜器。
时间仿佛被这沉重的凝视拉长。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泥浆。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声的窥探逼得再次爆发时,他似乎终于完成了“考古鉴定”。
视线轻描淡写地从玻璃罐上挪开,扫过我像块顽石般蜷缩在地、抱着罐子的僵硬身体,最后,掠过地上被我刚才撕扯裤兜扔下的几缕残余碎布头。
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那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深潭般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轻微地闪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像一点微末的火星在绝对零度里挣扎、又倏然熄灭。
像是不解。
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东西。
然后,门缝合拢。
脚步声轻不可闻地转向西屋。
吱呀。
咔哒。
门轴转动,门栓落下。
东屋重新被昏沉的暮色和窒息的死寂填满。
外面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怀里玻璃罐的冰冷触感,顽固地提醒着我里面锁着的瓜籽、破布和屈辱的集合体。
刚才他那一眼……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解?
情理之中?
我猛地低头,再次死死盯住罐子里那片被破布塞满的、压抑逼仄的黑暗空间。
那颗裂开的青皮瓜籽,在油腻的玻璃内壁模糊的折射下,在黑暗的皱褶里,静静地躺着。
像一粒被强行埋进冰冷坟墓的,早已死透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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