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突兀的冷硬金属光泽,在初升的阳光下,如同深埋地下的诅咒之眼被唤醒,幽幽地反射出来。
胖子还保持着抱头蹲防的姿势,但小眼睛已经从指缝里挤出来,死死盯着那个坑洞中央的反光点。
灰尘被气流带起又落下。
那一点幽光逐渐清晰。
不是泥土。
不是玻璃渣。
甚至不是那罐壁油腻的反光。
那是一块金属。
一块被打磨得极其光滑、但在爆炸冲击下依旧崭露锋芒的金属片的一角。
形状尖锐。
在新鲜的、坑洞底部的潮湿泥土掩映下,露出冷冽如冰屑的一线寒光!
胖子的胖脸瞬间凝固!他猛地松开抱着脑袋的手,肥厚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片寒光乍现的坑底,嘴张得能塞进他的拳头:
“金……金金金……金子?!!”
金子?!
我一愣!脑子还沉浸在爆炸的混沌和看到瓜籽分尸的短暂快意中,胖子这声破音惊叫如同一盆冰水夹杂着烧红的炭渣,猛地灌了下来!
几乎就在胖子喊出“金子”的下一秒——
一道更快!更猛!如同黑色闪电的身影猛地从我侧方掠过!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院门口!(或者刚才根本没走远?!)胖子那声石破天惊的吼叫像是开关,瞬间触动了他身体的发条!
他的目标明确无比——
就是那个被我砸出来的、还在泛着尘土的坑洞!
快!
无法形容的快!
前一瞬,他还在门洞阴影里。
下一刹,带着一股泥土腥气和汗水蒸腾过的强烈男性气息的旋风,已经卷到了坑边!
他弯下腰!
动作迅捷如捕猎!
修长有力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探向那堆新鲜翻起的、混杂着玻璃碴、油腻污渍、碎瓜籽和破布片的湿土!精准地伸向那露出一线冷冽金属光泽的所在!
他的指尖碰到了!
一把攥住抽离!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当他的身影再次站稳时,掌心已经牢牢扣住了一枚东西!
一枚造型古朴!
颜色暗哑!通体透着一种极其沉重的、如同历经岁月沉淀血液浸润过的——
暗青铜色的—扁平状—长条形——
尖端极其锐利——
末端呈圆弧收束——
上面布满诡异扭曲、又似曾相识的——
如同某种活物被强行剥离、又被暴力封存进金属纹理之中的——
阴刻纹路的青铜刺锥!!!
那锥尖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着一点淬毒般的幽幽冷光!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张起灵握着那枚寒气森森的青铜锥,手指收拢。冰冷而沉重的锥体仿佛吸收了他手掌的热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冻结。
他的目光极其缓慢地抬起,像是两台精密的探照灯,越过尚未散尽的尘埃,越过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泥土渣滓,最终,
精准地、
如同两点冰封千年的寒星、
死死地、
钉在了我的脸上!
那眼神——
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漠然、探究。
不再是那种“肚脐眼”抹平的波澜不惊。
而是一种……
深入骨髓的冰冷!
带着难以言喻的巨大压迫!
和一丝……几乎被压碎后又强行凝结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
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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