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身体砸在冰冷的炕席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一块失去支撑的朽木。那声闷响,狠狠敲在我和胖子狂跳的心脏上!
“小哥——!!!”胖子那声破音的尖叫几乎撕裂了屋顶!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炕边,肥脸上糊满的药膏被冷汗和泪水冲得沟壑纵横,小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他伸出手,颤抖着想去碰张起灵,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没……没气了?!小哥他……他……”
“闭嘴!”我嘶吼着打断他,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急切而劈了叉!连滚带爬地扑到炕边!顾不上膝盖撞在炕沿的剧痛!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狠劲,猛地探向张起灵的鼻下!
指尖,冰冷、僵硬,没有一丝温热的气息?!
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勒得我无法呼吸!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恐惧如同灭顶的潮水,瞬间将我吞噬!窒息!冰冷!黑暗!
“不……不可能……”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响,眼泪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出,滚烫地砸在冰冷的炕席上,“张起灵……你醒醒……醒醒啊……”
胖子在旁边彻底慌了神,肥硕的身体筛糠般抖着,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完了……完了……小哥……小哥他……真……真没了……胖爷我……我他妈……我……”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即将彻底吞噬我们的瞬间——
指尖难以察觉地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的气流?!
如同寒冬腊月里,从冻土深处透出的、一丝几乎被忽略的暖意!
我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电流瞬间贯穿!血液倒流!大脑一片空白!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在那一根颤抖的指尖上!
是错觉?还是……又一丝!微弱却带着生命温度的气流!轻轻拂过指尖!是真的!还有气!!!他没死!!!
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绝望和恐惧!我猛地抬起头,眼泪混合着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因为激动而彻底变调:“有……有气!还有气!胖子!快!水!热水!干净的布!快啊——!!!”
“啊?!有气?!好好好!水!布!胖爷我这就去!这就去!”胖子被我的嘶吼惊醒,如同打了鸡血,连滚带爬地冲向灶台,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敏捷,带起一路烟尘!
我顾不上擦眼泪,手忙脚乱地扑向墙角那个破木箱!粗暴地掀开盖子!双手在里面疯狂翻找!断裂的木楔!生锈的铁钉!腐烂的麻袋碎片……灰尘和蛛网糊了一脸!呛得我连连咳嗽!终于!在最底下!摸到了!一块!洗得发白、边缘磨损、但还算干净的粗布巾!
“水!水来了!”胖子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破瓦盆冲了过来,水花四溅,“快!快!”
我一把抢过布巾,浸入热水里!滚烫的水瞬间烫红了手指!但我顾不上!飞快地拧干!动作因为急切而显得粗暴!我扑回炕边,跪在张起灵身边,看着他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看着他后背那片依旧狰狞、但不再喷射污血和绿光的伤口——伤口边缘渗出的血液,不再是漆黑粘稠、带着幽绿碎屑的毒血,而是……一种暗沉的、接近正常的……暗红色?!
那该死的铜锈……真的……被逼出来了?!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针!瞬间注入我濒临崩溃的身体!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颤抖的手!用温热的湿布,极其小心地、极其轻柔地,擦拭着他脸上、脖颈上的冷汗和血污!动作笨拙!生涩!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布巾擦过他紧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擦过他棱角分明、此刻却显得异常脆弱的下颌线。擦过他的眉心。擦过他布满冷汗、冰凉刺骨的额头。
他的身体依旧冰冷。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擦拭,都让我心惊肉跳,生怕那微弱的呼吸就此断绝。
“小哥……撑住……撑住啊……”我一边擦拭,一边语无伦次地低声念叨,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抑制的颤抖,“铜锈……铜锈没了……出来了……你挺过来了……再撑一下……再撑一下就好了……”
胖子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搓着肥厚的手掌,小眼睛死死盯着张起灵苍白的脸:“对对对!小哥!听见没!铜锈没了!那鬼玩意儿被你干掉了!牛逼!真牛逼!胖爷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挂!快醒醒!快醒醒啊!”
擦拭完脸和脖子,我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他后背那片狰狞的伤口上。深褐色的药膏几乎被刚才剧烈的喷射剥落殆尽,露出底下翻卷的、渗着暗红色血液的皮肉。伤口边缘不再有那诡异的暗沉光泽和幽绿磷光,但皮肉的颜色依旧透着一种灰败,像是被严重灼伤后留下的痕迹。
“药……药匣……”我猛地想起那个旧木匣!手忙脚乱地抓过那个沾满血泥的匣子!打开!里面那块深褐色的药膏,被我昨夜粗暴地抠掉了一大块,边缘参差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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