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陈默是被银行经理的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的。
“陈默！九点五十了！钱呢？再不打过来，法院的传票马上就到你厂门口！”
电话那头的咆哮，让陈默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从行军床上坐起，看着桌上那叠厚厚的图纸。
一整晚，他都在研究和怀疑中度过。这图纸是真的吗？自己这破工厂，能造出这种军用级的高精尖玩意儿？
可理智告诉他，银行可不会等他验证完。
陈默叹了口气，抓起电话，声音沙哑。“宽限我最后一天，就一天！”
“放屁！你这句话上周就说过了！”
“我找到一个大客户，真的！图纸都画好了，就等他打款！”陈默半真半假地胡诌道。
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机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下午五点！这是最后的底线！”
电话挂断。
陈默松了口气，视线再次落在那叠图纸上。
他走到一张巨大的工作台前，那上面摆着一个未完成的1比100的航母模型。
这是他倾注心血的杰作，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原本想靠它在下个月的军工展上博一个大单，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
工作台有条桌腿有些不稳，放上模型后总是微微晃动。
陈默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看，想找点东西垫一下。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叠光纤陀螺仪图纸上。
“反正暂时也看不懂，倒是够厚实。”
他自言自语着，嘀咕道：
“这公式长得还挺规整，密密麻麻的，垫桌子应该稳当。”
随后抽出十几张看起来是理论推导和材料分析的图纸，胡乱折了几下，精准地塞进桌脚下。
“咔。”工作台瞬间稳固。
陈默点点头，继续打磨他的航母模型，仿佛刚才垫桌脚的不是什么尖端技术，只是一叠过期的报纸。
【系统提示：宿主行为正在被记录】
【行为评估：明珠暗投。】
【建议宿主尽快将技术转化为生产力，以解决当前危机。】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陈默撇了撇嘴。
“说得轻巧，我上哪找买家去？”
就在陈默埋头苦干时，工厂破旧的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大爷探进头来。
“小默，在忙呢？”
是住在附近，经常来收废品的王大爷。
“王大爷，您来啦。”陈默放下工具，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王大爷看着空荡荡的厂房，叹了口气：“唉，你这厂子……真就干不下去了？”
“嗯，准备关门了。”陈默的声音有些低落，“您看看有什么能收的，都拉走吧，算是我最后帮衬您一次。”
“说得什么话。”
王大爷摆摆手，目光在厂房里扫视。
他的视线很快就锁定在了工作台旁边的一个废纸篓。
那里堆放着一堆画废的设计稿和杂乱的废纸。
“小默，那堆废纸……不要了吧？我拿去卖了，也能换包烟钱。”
陈默正烦心模型的细节，头也没抬地挥挥手。
“拿走吧，王大爷，都拿走。”
“好嘞！”
王大爷应了声，走过去抱起那堆废纸。
他不知道的是，在那堆废纸的最上面，夹杂着几张陈默昨天打印出来后觉得暂时用不上、随手扔进去的光纤陀螺仪的零件分解图。
王大爷哼着小曲，推着他那辆破旧的三轮车，消失在巷子口。
一小时后。
江城市郊，一家大型废品回收站。
分拣流水线上，成堆的废纸被送上传送带。
一个二十出头，戴着眼镜的年轻分拣工李牧野，正忍受着纸浆发酵的酸腐气味，百无聊赖地把不属于纸类的垃圾挑出来。
突然，他的目光被传送带上一张与众不同的图纸吸引了。
那干净的纸面和规整的线条，在一堆污秽的废品中显得格格不入。他下意识地伸手，戴着脏污帆布手套的手一把将其抓起。
他本想随手扔到一边，可目光扫过标题栏，整个人如遭雷击。
【FOG-M-1型高精度微型光纤陀螺仪-耦合器结构图】
李牧野愣住了。
光纤陀螺仪？还是微型的？
他所在的七〇三军工研究所，科室主任正为了一个新型无人机项目里的陀螺仪小型化问题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而眼前这张图纸上的设计，其集成度和设计思路，比他们研究所卡了半年的方案还要先进！
“恶作剧？可……可这公差标注也太专业了……”
他的呼吸一滞，连忙摘掉脏手套，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拂去纸面的灰尘。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的手开始无法抑制地发抖。一滴汗从他额角滑落，滴在图纸的角落，洇开一小块水渍，他顿时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顾不上懊恼，他又在废纸堆里疯狂翻找起来。
很快，他又找到了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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