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主控台前，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中央那块巨型显示屏。
屏幕上，显示着作为参照的“战鹰之颅”引擎模拟数据。
【反应延迟：120.00 ms】
机房的臭氧与咖啡因混杂的气味灌入肺中，让他异常清醒。
然后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他敲下了回车键。
“嗡——”
7号机组的冷却系统发出一声咆哮，功率瞬间拉满。
屏幕上的数据开始跳动。
【模拟开始…】
【量子感应网络构建…10%…50%…100%】
【加载目标识别模块…】
【注入虚拟规避指令…】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代表反应延迟的数字，疯了一样地往下掉！
120.00 ms！
83.45 ms！
37.19 ms！
9.88 ms！
“进…进入10毫秒了！”一个年轻工程师失声喊道。
赵振国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仅仅是这个数字，就足以让“战鹰之颅”项目起死回生！
但，这只是开始。
屏幕上的单位，突然从“ms”（毫秒）切换成了“μs”（微秒）！
998.72 μs！
654.21 μs！
210.90 μs！
54.33 μs！
“我的天……”
之前断言不可能的老院士，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裤腿，他却毫无察觉。
他整个人几乎要贴到屏幕上去，眼镜因为震惊而滑到了鼻尖。
“微秒……这已经超越了生物神经的反应极限……”
监控大厅里，呼吸声消失了。
只剩下超级计算机风扇的嘶鸣，像巨兽在咆哮。
然而，屏幕上的数字，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变了。
单位，从“μs”，变成了“ns”！
纳秒！
十亿分之一秒！
98.4 ns！
31.6 ns！
7.2 ns！
最终，在一片死寂之中，那个疯狂跳动的数字，缓缓停下。
它定格成一个稳定、清晰，却又无比刺眼的绿色数字。
【1.37 ns】
一纳秒。
从接收到规避指令，到完成路径重规划，只需要一纳秒。
这个时间，光在真空中，也仅仅前进了不到半米。
这意味着，信息传递的速度，几乎等于零。
连接，即抵达。
陈默那句在会议室里被斥为天方夜谭的话，此刻，化作冰冷的数据，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位老院士喃喃自语，他像是看到了颠覆信仰的鬼神，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这违反了物理定律……这不科学……”
赵振国大步走到陈默身边，视线越过那冰冷的数字，死死锁住他苍白的脸。
他眼神里的风暴，远比屏幕上的数据更为汹涌。
他伸出因激动而微颤的手，没有拍，而是重重地按在陈默的肩膀上，仿佛在确认这个年轻人是否真实存在。
“好。”
他的喉结滚动，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这一个字，却重逾千钧。
陈默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紧绷了七十二小时的神经骤然放松，极致的疲惫瞬间将他淹没。
他晃了晃，身体一软，眼看就要倒下。
一旁的夏晚晴早有准备，立刻扶住了他。
“将军，”陈默靠在夏晚晴身上，半闭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说，“现在……能让我睡会儿了吗？”
赵振国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他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警卫员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叫军区总院最好的医疗组过来！”
“另外，立刻上报指挥中心，‘超维AI芯片’预研项目，即刻启动！我赵振国，亲自挂帅！”
整个监控大厅，在短暂的死寂后，彻底沸腾。
而人群之外，一个身影悄然退出了大厅。
是之前跟着马建国离开的一名工程师，他被特许留下来观察结果。
他看着手机里刚刚偷拍下的那张“1.37 ns”的照片，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马建国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马建国疲惫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预设的悲凉。
“怎么样了？是……失败了吧？”
那名工程师嘴唇颤抖，喉咙像是被堵住，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马工……我们……我们好像，真的……把神给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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